第28章 静谧的邀约与“场”的延伸（1/2）

学园祭的喧嚣像退潮的海水，一点点从月见台小学的操场散去。

彩旗蔫了，摊位的棚子拆了半边，地上留着零星的彩纸屑和食物包装。

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甜腻和油烟味，混合着青草被踩踏后的气息。

六二班的“星空花园”也落幕了。

深蓝色的幕布被小心地卷起，藤蔓和小花收进纸箱。

静香、胖虎、小夫、大雄，还有几个帮忙的同学，都累得够呛，但脸上红扑扑的，全是兴奋过后的余韵。

“成功了！绝对成功了！”胖虎嗓门依旧大，拍着胸脯，震得旁边摞起来的空纸箱嗡嗡响，“看到没？那么多人排队！隔壁班那些家伙，脸都绿了！”

“哼，那当然！”小夫推了推有点歪的眼镜，下巴抬得老高，“也不看看是谁的主意打底，加上我的水晶球点睛！品味这东西，他们懂什么？”

“我…我的腿都要断了……”大雄直接瘫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像一滩软泥，“在里面走来走去…比被胖虎追十条街还累……”

静香正小心地把最后几颗用剩的星星糖霜装进小袋子，闻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大雄君今天很负责哦，一直提醒大家小心。”

“嘿嘿……”大雄挠挠头，被静香夸奖，那点疲惫好像飞走了一点。

苏羽帮着玉子阿姨把饮料箱和零钱箱搬上小推车。

玉子阿姨擦着汗，脸上是止不住的笑：“苏羽君，今天真是多亏你了！收钱那么利索，客人还都说你经手的饼干特别香呢！奇了怪了！”

苏羽只是笑笑：“是静香做的饼干本来就很好吃。”

他直起身，目光下意识地在渐渐稀疏的人群里扫了一圈。

那个安静的身影，好像不在这里了？

就在刚才收拾东西的忙乱中，他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一回头，是星野梦。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连衣裙，站在人群边缘，像一幅被喧闹隔开的静物画。

她没说话，只是飞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

指尖微凉，一触即离。

然后她就转身，像一片安静的叶子，飘走了。

苏羽的手指在裤兜里，捏着那张小纸条。

硬硬的边缘硌着指腹。

班级的庆祝小会在操场角落开始了。

玉子阿姨和其他几位妈妈带来了慰劳的饮料和点心。

大家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回味着白天的盛况，叽叽喳喳，笑声不断。

苏羽坐在外围，背靠着冰凉的铁质长椅。

操场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下，飞蛾绕着灯泡乱撞。

他悄悄掏出那张纸条。

借着灯光，展开。

纸上是一行娟秀清晰的字迹，像她的人一样干净：

今晚八点，月见台公园西侧观星台。

——星野梦

没有多余的词句。

苏羽看着那行字，又抬眼看了看墨蓝色的夜空。

几颗早亮的星星已经钉在了天幕上，很遥远。

他默默把纸条折好，重新放回口袋。

心里有点好奇，又有点说不清的期待。

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月见台公园离学校不远。

夜晚的公园很安静。

白天孩子们玩耍的沙坑、秋千、滑梯都沉在阴影里。

只有路灯沿着小路投下一个个昏黄的光圈。

虫鸣在草丛里此起彼伏，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空气凉丝丝的，带着草木和泥土的味道。

苏羽顺着小路往西侧走。

越走越僻静。

脚下的碎石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远远地，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观星台。

其实就是个水泥砌的圆形平台，不高，周围围着矮矮的石栏。

平台中央，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了。

星野梦。

她背对着小路的方向，微微仰着头，望着天空。

月光和远处的路灯混合的光线，给她纤细的背影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银边。

她身边，支着一架看起来颇为专业的黑色双筒天文望远镜。

镜筒斜斜地指向深邃的夜空。

苏羽放轻了脚步，走上平台的石阶。

脚步声还是惊动了她。

星野梦转过身。

清冷的月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明亮，像含着两汪深潭。

“苏羽君。”她轻轻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轻，融在夜风里。

“嗯，我来了。”苏羽走到她身边，也抬头看向天空。

城市的光污染让夜空不算特别澄澈。

但比起白天的喧嚣，此刻的宁静和头顶那片浩瀚，还是让人心头一阔。

“这里视野很好。”星野梦指了指望远镜，“能看到很多。”

她没有寒暄，没有解释为什么约他来这里。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苏羽也没问。

他走到望远镜旁，学着星野梦的样子，微微俯身，把眼睛凑近目镜。

视野瞬间被拉近，挤满了闪烁的光点。

细碎的，密集的，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粉末。

和他平时抬头看到的稀疏星空完全不同。

一种奇异的、被星辰包裹的感觉涌了上来。

“那是夏季大三角。”星野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向夜空的一个方向。

苏羽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离开了目镜。

在肉眼可见的天幕上，几颗特别亮的星星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

“最亮的那颗，是天琴座的织女星。”星野梦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又像是在分享一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它旁边，是天鹰座的牛郎星。”

“下面那颗，是天鹅座的天津四。”

她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移动，点着那些遥远的光点。

“它们隔着银河，一年才能相见一次。”

苏羽静静地听着，目光随着她的指尖移动。

城市的光让银河的带子很模糊，几乎看不见。

但在星野梦的描述里，那条璀璨的光带仿佛就在眼前流淌。

“那里，”星野梦的手指移向大三角附近一片稍暗的区域，“有很温柔的波动。”

她顿了顿，侧过头，清澈的目光落在苏羽身上。

“和苏羽君周围的‘声音’很像。”

苏羽的心猛地一跳。

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向星野梦指的那片星空。

肉眼看去，那里只有一片深沉的墨蓝，点缀着几颗不起眼的小星。

温柔的波动？

像他周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