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法则（1/2）

离开砾石驿站，真正的荒凉才扑面而来。

土地不再是松软的黄土，而是逐渐被坚硬的冻土和裸露的黑色岩石取代。稀疏的植被彻底消失，视野所及，只有一望无际的、覆盖着薄薄白霜的砾石平原，以及远方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连绵起伏的灰白色山峦轮廓。天空是一种压抑的铅灰色，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冰冷而缺乏温度的光线。风变得更加凛冽，如同无数冰冷的刀片，刮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

林清清离地尺余，御空而行。速度并不快，却远比步行迅捷从容。枯白的长发在脑后飞扬，灰白的衣衫紧贴着身躯，勾勒出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轮廓。她不需要刻意催动灵力去对抗寒意，【心烬】之火在体内自然流转，散发出的微弱暖意便足以将外界酷寒隔绝。这是一种生命层次带来的天然优势，如同游鱼入水，飞鸟翔空。

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四周谨慎地蔓延开去。这片看似死寂的荒原，潜藏着诸多不寻常。

空气中弥漫着稀薄却异常精纯的冰属性能量粒子，越是往北，这种能量越是活跃。同时，她还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空间波动痕迹。这些波动杂乱无章，仿佛平静水面下暗藏的漩涡，有些地方的空间结构显得格外脆弱。

前行约莫百余里后，她缓缓降低了高度，最终落在了一片遍布巨大黑色碎岩的区域。这里的地貌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撕裂过，岩石呈现出不规则的断裂面，地面上散布着深浅不一的沟壑。

引起她注意的，是前方不远处一道狭长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裂隙”。

它并非实体裂缝，而是一道悬浮在离地半人高的空中、长约丈许、边缘不断扭曲蠕动、散发着微弱彩光的奇异存在。周围的光线经过那里时会发生诡异的偏折，空气中也传来细微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滋滋”声。

一道不稳定的空间裂隙。

林清清停下脚步，凝视着这道裂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裂隙另一头连通着一个充满混乱与毁灭气息的未知所在，丝丝缕缕精纯却狂暴的湮灭能量正从裂隙中缓慢渗出，侵蚀着此地的空间结构，也使得周围的冰属性能量变得更加躁动。

这并非天然形成。裂隙边缘残留着某种强大的、强行撕裂空间后留下的法则痕迹，暴烈而粗糙，与这个世界相对稳固的底层空间法则格格不入。更像是……某种远超此界常规力量层面的存在，以蛮横的手段打穿的通道，而这道裂隙，只是那次暴力行为后，空间自我修复过程中残留的“疤痕”。

她伸出右手，指尖一缕近乎透明的【心烬】之火微微跳动，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道裂隙。

就在火焰即将触及扭曲光带的瞬间——

“嗡！”

一股混乱的空间乱流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猛地从裂隙中窜出，夹杂着冰寒刺骨的能量碎片和细碎的空间裂刃，向她席卷而来！这股力量足以轻易撕碎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

林清清眼神微凝，并未后退。那缕【心烬】之火骤然明亮了半分，不再是温和的暖意，而是散发出一种“归寂”、“抚平”的法则意味。

白炽的火苗与混乱的能量洪流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足以致命的乱流在触及白焰的刹那，如同烈阳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平息。狂暴的能量被强行“抚平”，重新归于无序的粒子状态，而那些细碎的空间裂刃则被白焰中蕴含的、更高层次的秩序力量直接“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裂隙本身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压制，扭曲蠕动的幅度减小了一些，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略有收敛。

林清清收回手指，指尖的白焰恢复平静。她心中明了，这道裂隙背后连接的，绝非善地。而能在苍梧界留下这种程度空间伤痕的存在，其力量层级恐怕至少也触摸到了此界所谓的 “融法境” 边缘，甚至更高。

这让她对永冻荒原的凶险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不仅仅是环境的恶劣和雪狼卫的威胁，这片土地本身，就埋藏着来自更高层面力量的隐患。

她绕过这道不稳定的空间裂隙，继续前行。接下来的路途，她变得更加谨慎，神识全力探查，又避开了几处空间结构异常脆弱的区域，以及一片弥漫着无色无味、却能侵蚀神魂的“噬魂瘴气”的洼地。

途中，她也发现了一些属于人类的痕迹。被风沙半掩的篝火余烬，断裂的兵器碎片，甚至在一处背风的岩石下，发现了两具早已冻僵、被某种锐器洞穿心脏的尸体。从残留的服饰碎片和伤口上附着的微弱能量来看，是雪狼卫的手法，而受害者，似乎是来自大炎王朝的斥候或冒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