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磷光之秘（1/2）

“咚…咚…咚…”

沉重而规律的金属脚步声，如同敲打在心脏上的鼓点，从身后昏暗的走廊深处传来，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步步紧逼。

“‘巡猎者’……主体……”拾荒者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他蠕动着肉瘤下身的速度陡然加快，粘液在金属地板上拖出更加湿滑的痕迹，“快！这边！”

他猛地拐进旁边一条更加狭窄、几乎被粗大冷却管道占据的辅助通道。这里没有壁灯，只有管道表面凝结的水珠偶尔反射着从主走廊透来的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铁锈味的湿气。

林清清毫不犹豫地跟上，身影没入通道的阴影中，同时极力收敛自身的气息。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金属脚步声在抵达他们拐弯处时，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一种冰冷的、如同扫描般的意念扫过这片区域。

“它在……探测……” 林铃的警告紧绷如弦。

两人屏住呼吸，紧贴着冰冷潮湿的管道壁，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那金属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判断目标已逃离主走廊，开始向着另一个方向巡弋而去，声音逐渐远去。

拾荒者长长地、带着痰音地吁了口气，肉瘤组织似乎都瘫软了几分。“暂时……安全了……但它会……扩大搜索范围……我们得……更快点……”

他没有停留，继续沿着狭窄的辅助通道向前蠕动。这条通道蜿蜒曲折，不时需要从管道下方爬过，或者侧身挤过几乎坍塌的 结构梁，环境极其恶劣。拾荒者对这里却依旧熟悉，仿佛早已将这副钢铁残骸的每一寸脉络刻入了本能。

林清清沉默地跟着，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这个拾荒者，对这座移动坟墓的了解，深入得有些不正常。

在爬过一段低矮的、积满了浑浊锈水的区域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被暴力撕开的管道裂口，裂口边缘参差不齐，仿佛被巨兽的利爪刨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腐败有机质和某种刺鼻化学药剂的味道从裂口上方传来。

“上面是……旧医疗区……的废弃管道层……”拾荒者停在裂口下方，仰起他那被乱发遮盖的头颅，浑浊的灰眼望向那片黑暗，“穿过这里……能避开……大部分主通道的……巡逻单位……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沙哑：“这里……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林清清追问。

“……‘磷火’……”拾荒者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忌惮，又似乎……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它们……是医疗实验的……失败品……残留的……灵魂碎片……与泄露的……灵能药剂……混合……产生的……怪异存在……”

他伸出枯柴般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肉瘤下身那散发着的、微弱的惨绿色磷光：“和这个……同源……但更……危险……它们渴望……完整的灵魂……来填补……自身的……空洞……”

林清清看着那诡异的磷光，心中一沉。同源？这意味着拾荒者的存在状态，与上面所谓的“磷火”有着某种联系？

“没有别的路？”她不想节外生枝。

“有……但会经过……‘巡猎者’的……主要巡逻路线……和……几个活跃的……‘掘蚀者’巢穴入口……”拾荒者摇了摇头，“这里……是风险……相对较低的……”

相对较低……林清清咀嚼着这个词。在这艘沉船里，恐怕根本没有安全的选择。

“走吧。”她不再犹豫，率先抓住裂口边缘冰冷的金属，手臂用力，轻巧地翻了上去。

裂口上方，是一个更加广阔、但也更加破败混乱的空间。这里像是巨大的管道交汇处，无数粗细不一的管道纵横交错，构成一个立体的迷宫。许多管道已经破裂，泄漏出早已干涸或凝固的、颜色可疑的化学物质。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败与药剂混合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漂浮在管道迷宫之间的、一团团拳头大小、如同鬼火般摇曳不定的惨绿色光团。

“磷火”。

它们无声地漂浮着，缓慢移动，光芒映照在锈蚀的管道和凝固的污渍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一团凝聚的光，但林清清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团光晕内部，都包裹着一个充满了痛苦、迷茫和某种原始吞噬欲望的微小意识。

拾荒者也爬了上来，他身下的磷光似乎与空中漂浮的“磷火”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引得附近几团“磷火”缓缓向他们飘近了一些，但又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没有立刻靠近。

“别……主动招惹它们……”拾荒者低声道，开始沿着一条相对宽阔的、由数根并行管道组成的“道路”向前蠕动，“它们……大多……浑浑噩噩……只要不靠得太近……不散发出……强烈的……灵魂波动……它们……通常……不会主动攻击……”

林清清点头，将自身的精神波动收敛到极致，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紧跟在拾荒者身后。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漂浮的绿色光团，手中的骨刺握得更紧。

管道迷宫内的能见度很低，“磷火”提供的照明不仅微弱，而且扭曲光影，反而更容易隐藏危险。脚下不时会踩到破碎的玻璃器皿或干瘪的、无法辨认的有机组织残骸。

行进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那里似乎是一个管道维修平台。平台上散落着一些工具和破损的零件，而在平台中央，堆积着小山般的、某种生物的森白骨骸，与他们在荒原上看到的有些类似，但体型小很多。

而就在那骨骸小山的上方，悬浮着一团格外巨大、光芒也更加凝实的“磷火”。它的直径近乎半米，绿色的光晕内部，似乎隐约浮现出一张扭曲、痛苦的人脸轮廓，无声地哀嚎着。它散发出的灵魂波动，也比其他“磷火”强大、清晰得多，充满了暴戾和不稳定的气息。

拾荒者的动作瞬间僵住。

“……‘凝核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麻烦了……它守着……那条……我们必须要经过的……主通风管道……”

绕路？林清清看向四周，其他方向要么被坍塌的管道彻底堵死，要么漂浮着更多的普通“磷火”，风险未必更小。

“能沟通吗？”她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问道。

拾荒者缓缓地、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凝核者’……已经……彻底疯狂……它吞噬了……太多同类和……闯入者的……灵魂碎片……只剩下……吞噬和……守护的本能……”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团巨大的“磷火”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内部那张扭曲的人脸猛地转向他们的方向，光芒骤然炽盛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