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阶梯（1/2）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残破的衣物渗入皮肤，与体内那缕缓慢流转的秩序生机流形成鲜明的对比。林清清背靠着锈迹斑斑的通道壁，聆听着那些机械单位远去的“哒哒”声彻底消失在黑暗深处，直到四周再次回归到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死寂。

危险暂时远离了，但那份源自下方、那声低沉嗡鸣所带来的无形压力，却愈发沉重。

那是什么？是某种更庞大的自动化防御机制？还是“摇篮”毁灭后依旧遵循着某种指令运行的残存系统？亦或是……林铃警告中提到的，更为恐怖的“回收者”？

未知，往往比已知的危险更令人恐惧。

她低头，左眼蒙着的那层淡薄鎏金微光努力穿透脚下倾斜通道的黑暗。这条通道比她之前藏身的缝隙还要狭窄，直径不过一米左右，内壁同样布满了破损和刮痕，但整体结构似乎相对完整。通道并非笔直向下，而是带着一定的弧度，通向更深、更不可测的黑暗。在鎏金视野中，通道内壁残留的秩序能量余晖确实比外部要稍微明显一些，如同一条微弱的光带，蜿蜒向下，指引着方向，也暗示着这条通道或许曾承载着相对重要的功能。

那股微弱的、针对她左肩碎片和秩序能量的吸引力，也断断续续地从下方传来，仿佛黑暗深处藏着一块同极磁石，在隐隐呼唤。

不能停留。

那些机械蜘蛛虽然被召走，但谁也无法保证它们不会再次返回，或者有其它巡逻单位经过。留在这个刚刚暴露过的入口附近，无异于等死。

必须向下。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经过之前的艰难炼化，虽然距离恢复战斗力还差得远，但至少手脚恢复了些许力气，足以进行缓慢而小心的移动。内脏的剧痛依然存在，但似乎被那缕秩序生机流稍稍缓和，不再那么撕心裂肺。

她将注意力集中向左眼，努力维持着鎏金视野的消耗——这能让她提前察觉能量痕迹和可能的风险。

然后，她开始向下移动。

通道倾斜的角度很大，内壁光滑处覆盖着不知名的滑腻污垢，破损处则露出尖锐的金属断茬。她必须极度小心，背靠着一边内壁，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地向下挪动。右手紧紧抓住任何可能借力的凸起，受伤的左臂则尽量贴在身侧，减少晃动带来的痛苦。每一次落脚都轻而又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下方可能存在的未知。

移动的速度慢得令人心焦。体力在快速消耗，左眼维持视野带来的精神负担也越来越重。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向下延伸的黑暗和冰冷。

偶尔，她能通过左眼看到墙壁上一些模糊的标识符号，似乎是指示某种管线流向或安全规范的，但大多都已残缺不清，沾染着暗沉的污渍。她还路过几个侧向的、更小的分支管道口，但里面要么被彻底堵死，要么散发着更浓烈的湮灭污染气息，被她谨慎地避开。

那声嗡鸣之后再未响起，仿佛只是一个短暂的梦魇。但下方传来的那种无形的压力感和微弱的吸引力，却始终存在，甚至随着她的深入而略有增强。

大约向下挪动了二三十米的垂直距离，通道的趋势开始变得平缓了一些。前方似乎连接着一个相对开阔一点的空间。

就在这时，她左眼的鎏金视野捕捉到前方通道侧壁上，有一片异常的能量残留。

那不是秩序能量的余晖，也不是冰冷的机械造物的能量轨迹，而是一种……暗紫色的、不断微微扭曲波动的污渍。

这污渍附着在金属壁上，大约脸盆大小，边缘不规则，在其中心，还有几道深刻的、仿佛被什么利器疯狂劈砍留下的痕迹。痕迹边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让她左肩碎片都感到刺痛的同源湮灭气息，但这气息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与疯狂，与“腐噬之源”那种贪婪的吞噬感有所不同。

更让她心悸的是，在这片暗紫色污渍的下方，通道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细小的、已经失去所有光泽的金属碎片，以及一小片……焦黑的、类似骨骼般的残骸。

这里发生过战斗！

而且战斗的一方，很可能使用的是蕴含湮灭之力的武器，或者干脆就是某种渊秽生物！另一方则……

林清清的心提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避开那片令人不安的暗紫色污渍，仔细观察那些地面上的碎片。

金属碎片似乎是某种小型装置的残骸，已经完全损坏。而那焦黑的骨骼残骸……形状奇特，不似人形，也不像她已知的任何异兽骨骼。

忽然，她的目光被骨骼残骸旁，一个半埋在灰尘里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不足巴掌大的金属牌。上面布满了划痕和焦黑，但依稀能辨认出，其边缘的纹路，与之前秦厉那块铭牌上的荆棘利剑徽记，有几分相似！

守墓人？！

有守墓人曾经到过这里？并且在这里与某个使用湮灭之力的敌人发生了战斗？

战斗的结果……从这片狼藉和那暗紫色的污渍来看，恐怕凶多吉少。

这个发现让林清清的心情更加沉重。连装备精良、似乎专门应对此种危机的守墓人都陨落于此，这里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但同时，也证明她选择的这条路，或许真的通往某个关键的地方，否则不会有守墓人前来，也不会发生如此激烈的战斗。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捡起了那块小小的金属牌。入手冰冷，上面除了徽记，似乎还有一些极细微的刻痕，但在鎏金视野下也难以辨认具体内容。她将其小心地收好。

继续前进。

过了这个战斗痕迹点，前方的通道变得更加开阔，最终连接到了一个不大的方形平台。平台一侧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另一侧则是……一道巨大的、已经严重扭曲变形、甚至部分融毁的密封闸门。

闸门显然遭受过可怕的暴力破坏，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撕裂状，中央则有一个巨大的、被高温熔穿般的破洞，足以让人通过。破洞边缘凝固着暗红色的、类似熔融金属冷却后的痕迹，以及一些同样焦黑的、非人的爪痕。

那股微弱的吸引力和无形的压力，正是从这破洞之后传来。

而之前听到的那低沉嗡鸣，源头似乎也就在这闸门之后的不远处！

林清清停在破洞前，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