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余烬之责（1/2）

冰冷的电子余音【等待…最终清理】如同淬毒的冰针，深深刺入篝火旁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刚刚被点燃的微弱希望之火，在萧镇岳“清道夫”带来的赤裸裸的死亡宣告下，剧烈摇曳，几近熄灭。恐惧，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漫过每一张脸庞。

“妈的！” 姜薇狠狠啐了一口，灵能机械臂炮口能量缓缓熄灭，但那双野性的眼睛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死死盯着清道夫消失的方向，“这群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陈炎体表的暗红火焰虚影收敛，但周身依旧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他一步冲到倒地的秦厉身边，蹲下身，手指颤抖地探向秦厉的颈动脉。“还有气！很微弱！”他抬头，赤红的眼中带着焦急，“清清！他…”

林清清已经走到了秦厉身旁。她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左肩镜面烙印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新铸的灰烬本源基座传来阵阵隐痛。但她站得很稳。混乱的能量尘埃还未完全落定，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血腥和一种冰冷的、属于清道夫的金属与能量残留气息。

她低头看着秦厉。曾经冷酷严厉的总教官，此刻如同一具破碎的人偶。半冰半晶的荆棘铠甲彻底失去了光泽，灰败地覆盖着残躯，尖锐的冰刺软化崩解，如同枯萎的荆棘。胸口的鎏金晶核被浓稠如墨的暗紫污染完全包裹，只偶尔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般的鎏金光点，那是属于林铃秩序法则的最后挣扎，也是秦厉生命仅存的火种。覆盖断臂的琉璃结晶也失去了温润，变得浑浊灰暗。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

“污染…深入灵魂本源…和晶核纠缠…” 林清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镜面烙印暖意，小心翼翼地探入秦厉体内。那混乱、冰冷、充满毁灭欲望的湮灭污染，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秦厉最后一点生机，也贪婪地吞噬着晶核内那丝微弱的鎏金秩序。强行拔除污染，等同于彻底掐灭秦厉的生命之火和晶核中可能残存的关键信息。维持现状，污染会持续吞噬，他撑不了多久。

这是一个残酷的死局。

“医疗队！快！” 姜薇的吼声打破了凝滞。她转身冲向那几辆装甲车，对着刚刚建立好临时警戒线、正在紧张搬运设备的医疗人员咆哮：“重伤员在这里！快！担架！强心剂！最高规格的生命维持单元！快他妈点！”

几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医疗灵能者抬着折叠担架和急救箱，在应急队员的掩护下，顶着混乱能量残留的冲击，飞快地冲了过来。他们看到秦厉的状态，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污染指数…爆表！生命体征…临界值以下！” 一个中年医疗官快速扫描着便携仪器上的数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这根本超出了常规医疗范畴！我们的设备只能勉强维持最低生命体征，延缓…延缓崩溃！”

“延缓多久？” 林清清的声音冷得像冰。

医疗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仪器上疯狂闪烁的红色警告：“最多…二十四小时！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污染正在加速侵蚀，我们的抑制手段效果微乎其微！”

二十四小时！如同一道冰冷的闸门落下。

林清清的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篝火旁，那个被她缓解了断腿剧痛的少年，正被同伴搀扶着，惊恐地看着这边；通道口，那个腹部重伤的导师，在年轻学生的支撑下，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更远处，被压在横梁下的男生，被医疗队员小心地抬出，发出痛苦的呻吟；还有那些蜷缩在角落，被巨大恐惧再次攫住的身影……

希望之火，在寒风中摇摇欲坠。而维系这火种的资源…

“姜薇姐，医疗队带了多少物资？” 林清清的声音异常冷静。

姜薇脸色铁青，快速报出数字：“急救包和基础药品够用，但高能营养液、灵能稳定剂、生命维持单元的能源棒…只够支撑不到五十个重伤员三天！这还不算后续感染和并发症！该死的，外围补给线被兽潮彻底切断了！我们带出来的，是学院最后一点家底！”

三天？五十人？眼前这片废墟下，重伤员远不止这个数！更不用说还有大量需要食物、饮水和基本庇护的轻伤员和幸存者！

绝望的阴云，比清道夫的威胁更加沉重地压了下来。连那些正在忙碌的医疗队员，动作都带上了一丝绝望的麻木。

陈炎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焦黑地面上，溅起一片灰烬。“操！” 他低吼着，眼中充满了无力感。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被林清清缓解了断腿剧痛的少年，在同伴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到了人群边缘。他看着林清清，看着地上濒死的秦厉，看着忙碌却难掩绝望的医疗队，又看了看那簇在寒风中努力跳跃的橘红火焰。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用尽力气喊道：

“我…我知道！学院的地下应急储备库！就在…就在c区能源堡垒下面！那里…那里应该还有东西！没有被完全炸毁！”

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满脸血污灰烬、一条腿还扭曲着的少年身上！

“地下储备库？” 姜薇眼睛猛地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子！你说清楚！具体位置？入口还在吗？”

“在…在的！” 少年被众人注视，有些紧张，但依旧努力说道，“堡垒主体塌了…但…但地下结构很坚固！入口…入口在堡垒西侧备用通道！我…我之前是后勤分队的，去那里搬运过物资！钥匙…钥匙应该还在值班室的保险柜里！但…但堡垒塌了，不知道…”

“塌了也要挖开！” 姜薇斩钉截铁，野性的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只要有希望！陈炎！你带一队人守在这里，保护清清和伤员！我带人去找那个储备库入口！”

“不行！” 陈炎立刻反对，他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秦厉和脸色苍白的林清清，“外围还有零散异兽游荡，堡垒那边结构不稳定，太危险！我去！”

“你留下！” 姜薇不容置疑，“你的爆炎是这里最强的火力！守住核心区！我去！老娘拆过的墙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两人争执不下，目光都看向林清清。

林清清的目光扫过濒死的秦厉，扫过那些在绝望边缘挣扎的伤员，扫过篝火旁一张张被恐惧和希冀撕扯的脸庞。左肩镜面烙印深处，姐姐沉眠的意念暖流传递着无声的支持：【抉择…在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