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昨日重现与迟来的顿悟(1/2)

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意识从时空撕裂的剧痛中艰难地重新拼凑。

林默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的金属舱壁,而是熟悉到骨子里的、有些斑驳的天花板,上面挂着一盏蒙尘的老式灯泡。

身下是硬邦邦的、铺着旧棉絮的木板床,硌得他背疼。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材清香、陈年机油味,还有一股……母亲生前最爱用的那种柠檬味清洁剂的气息。

这里……是他的房间?

他在老家那个旧砖房的小房间?

他撑着手臂坐起,环顾四周。

房间狭小杂乱,靠墙摆着一张老旧的木制工作台,上面散落着各种钳子、螺丝刀和半成品的木雕。

墙角堆着几块待处理的木料,窗户玻璃上沾着灰尘,阳光透过玻璃,在布满划痕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一切都熟悉得令人窒息。

他踉跄着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

楼下是自家那个不大的院子,院子一角是父亲经营了半辈子的、兼做修理铺和小家具作坊的工棚。

此刻,工棚里传来有节奏的、沉闷的敲击声——那是父亲在打制家具。

远处,是小镇低矮的房屋和更远处连绵的青山,天空是记忆中那种澄澈的蔚蓝,没有硝烟,没有扭曲的能量风暴,只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平静,安宁,甚至……有些沉闷。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席卷了林默。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年轻,皮肤略显粗糙但充满活力,没有长期训练留下的老茧,也没有过度使用能力后残留的神经刺痛。

这双手,属于那个还没有经历《纪元重构》、没有创立工坊、没有背负整个世界命运的、普通的自己。

“小默!醒了就下来搭把手!东街老王家这椅子腿又断了,急着要呢!”

父亲中气十足的喊声,带着些许不耐烦,却也是林默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日常的温暖。

父亲……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自从他开始进入游戏、后来组建工坊四处奔波,与父亲的相处时间就越来越少。

最后一次聊天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大半年前,父亲在絮叨着注意身体,他则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满脑子都是游戏里的公会战和现实中的技术难题。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愧疚,猛地冲上鼻腔。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冲下楼,脚步虚浮。

工棚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飞舞着细小的木屑。

父亲林建国正背对着他,弯着腰,专注地对付着一把老式靠背椅。

他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布满老茧的大手握着刨子,一下一下,有力而稳定地推过木材表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木屑如同雪花般纷纷落下。

那专注的侧脸,刻满了岁月的沟壑,却有一种磐石般的沉稳。

林默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父亲的背影。

这个背影,支撑起了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平凡,却如山般可靠。

而他,在追逐所谓的力量和真相时,却几乎将这座山遗忘在了身后。

记忆中,父亲似乎总是这样,沉默寡言,埋头在自己的木工活里,用粗糙的双手打磨出一件件结实的家具,修理好街坊四邻送来的各种物什,换取微薄的收入,供他读书,还债,从未有过怨言。

而他呢?

除了索取,又回报过什么?

他想起了在游戏里,为了打造一把传奇武器,可以废寝忘食、反复试验无数次;

在现实工坊,为了一个技术难题,可以调动所有资源、不眠不休。

可他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陪父亲好好吃一顿饭,听他唠叨几句家常,或者就像现在这样,只是在一旁递个工具?

一种迟来的、巨大的悔恨和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林默这些日子以来用麻木和绝望筑起的堤坝。

在经历了末日的残酷、见证了生命的脆弱、背负了无法承受的重担后,重新看到这最平凡、最真实、却被他忽略已久的温暖,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土崩瓦解。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模糊了视线。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林建国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

看到儿子满脸泪痕、浑身颤抖地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放下刨子,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走了过来。

“咋了?做噩梦了?”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大小伙子,哭啥?没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有手艺,饿不死。过来,帮爹按住这块木头。”

父亲以为他是因为没毕业回到老家的事情(这确实是这个时间点“林默”正面临的挫折)而难过。

这简单的话语和粗糙手掌传来的温度,让林默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再也忍不住,像个迷路已久终于归家的孩子,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了父亲瘦削却坚实的身体,把脸埋在那件带着汗味和木屑味的旧工装上,失声痛哭。

“爸……对不起……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泪水浸湿了父亲的衣襟。

林建国身体僵了一下,显然不习惯儿子如此外露的情感表达,他有些笨拙地拍了拍林默的后背,叹了口气:“傻小子,说啥胡话呢。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天塌不下来。去,洗把脸,过来帮忙。干活治百病。”

林默在父亲的怀里哭了很久,仿佛要将穿越时空的恐惧、失去同伴的痛苦、面对末日的绝望、以及这份失而复得的愧疚,全部宣泄出来。

哭够了,他红着眼睛,去院子里的水龙头下用冷水冲了把脸。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回来了。

回到了游戏开启前的前一天。

他拥有未来的记忆,拥有“全职匠师”的潜在能力,他有机会改变一切!

而改变的开始,或许不仅仅是进入游戏寻找关键,更是……珍惜眼前人,弥补曾经的遗憾。

他走回工棚,默默地拿起地上的凿子,走到父亲身边,帮他固定住那块需要榫接的木材。

父亲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重新拿起工具,爷俩默契地配合起来。

敲击声再次在工棚里响起,伴随着木材的清香。

林默一边干活,一边感受着这久违的平静与真实。

父亲的陪伴,这平凡的生活,就是他此刻最想守护的“现实”。

但同时,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明天,游戏就要开服了。

他必须进入游戏,但这次,目标将完全不同。

他不再是为了变强或探险,而是要去寻找那个能阻止灾难的“关键”。

而且,他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能否将现实中“全职匠师”的潜力,更早、更系统地开发出来?甚至……能否将一些未来的知识,以某种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提前做些准备?

看着父亲专注打磨木料的侧脸,林默心中暗暗发誓: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他要守护住这个家,守护住这份平凡的真实。

而这一切,将从明天,那个虚拟世界开启的时刻,真正开始。

下午

修复老王家椅子的工作并不复杂,主要是榫头松动,需要重新上胶加固。

林建国手法老练,林默则在一旁打下手,递工具,扶稳木料。

他刻意放慢动作,观察着父亲每一个细微的操作,感受着那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对木材脾性的深刻理解和对手中工具的绝对掌控力。

这种纯粹依靠经验和手感的技术,与游戏里系统辅助的“锻造”截然不同,却有一种返璞归真的踏实感。

“爸,这榫卯的力道,怎么把握才能不紧不松,刚好吃住劲?”林默找了个话题,轻声问道。

他记得,以前的自己,对父亲这“没什么出息”的手艺活,总是带着几分不屑,很少主动询问。

林建国有些意外地瞥了儿子一眼,手上动作没停,用刨子轻轻修了修榫头边缘,淡淡道:“木头是活的,会呼吸。太紧了,它胀的时候会裂;太松了,干了就晃悠。得顺着它的纹理,感觉它的脾气。手上得有准头,心里得有数。这东西,急不来,得靠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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