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拒族长之位,只为清白与红颜(1/2)

祖祠暗室的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目光隔绝。

暗室并不大,四壁都是未经雕琢的原始岩壁,粗糙坚硬,泛着一种沉甸甸的墨青色。没有烛火,只有岩壁缝隙中自然生长出的、名为“星髓苔”的微弱植物,散发出点点幽蓝如星的光芒,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空气里有陈旧尘土的味道,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时间凝固般的静谧。

暗室中央没有蒲团,没有桌案,只有一片略高于周围地面的石台。石台上,零散地摆放着几件物品。

黄辰的目光首先落在一柄断剑上。剑身只剩下三分之一,断裂处参差不齐,残留的剑身布满暗红的锈迹,却仍能看出原本流畅凌厉的线条。剑格处隐约能辨出一个古朴的“黄”字铭文。它静静躺在那里,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却散发着一种斩破过万古苍穹、最终折戟沉沙的悲怆与不屈。

断剑旁,是一卷完全由某种淡金色兽皮鞣制而成的卷轴,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用不知名的黑色丝线捆扎着。卷轴表面空无一字。

再旁边,是几块形状不规则、颜色各异的金属或玉石碎片,最大的也不过巴掌大小,最小的如同米粒,散乱地堆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用途。

最后,是黄寂提到的那块断裂的黑色石碑。石碑约莫半人高,断裂面光滑如镜,仿佛是被某种极致锋利的东西瞬间斩开。碑面上刻着模糊的、扭曲的线条和符号,最上方是两个即使残缺也依旧透着苍茫煞气的大字——正是“葬天”。

这就是黄族始祖留下的、无法归类也无法解读的“遗物”。没有宝光冲天,没有道韵流转,只有历经无尽岁月后沉淀下来的、最原始的“存在”本身。

慕清寒的目光也被这些物件吸引,尤其是那柄断剑。她是剑修,对剑有着本能的感应。这柄断剑给她的感觉,与黄辰的“万道剑意”截然不同,没有那么浩瀚包容,却更加极端,更加决绝,仿佛剑的主人毕生只信奉一个“斩”字,斩天、斩地、斩神、斩魔,最终……斩断了自己。

“这些……”她轻声开口,打破了暗室的寂静。

“是‘历史’。”黄辰走到石台前,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物件,“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历史的‘碎片’,是黄族始祖走过的路上,留下的、无法被常规记载的‘痕迹’。”

他伸出手,指尖没有触碰任何实物,只是虚悬在那卷兽皮卷轴之上。一缕极其细微、仿佛混沌初开时的本源气息,从他指尖渗出,轻轻拂过卷轴表面。

如同被春风唤醒的种子,卷轴表面,那些淡金色的兽皮纤维开始蠕动、重组,浮现出密密麻麻、比蚊蝇还小的古老文字。这些文字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笔画扭曲如龙蛇,带着蛮荒的气息,却奇异地能被神识直接理解其意。

《诸天纪·残篇七》。

开篇第一句,便让黄辰的眼神凝住了。

“混沌未判,万道未生。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源’。”

这段描述,与他自身对万道本源、对混沌的认知,隐隐相合,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本质。

他没有立刻深入阅读,而是将目光投向那堆碎片,同样以本源气息拂过。几块看似普通的碎片,竟微微震动,散发出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不同气息——有的炽烈如大日核心,有的冰寒如九幽玄冥,有的锋锐能割裂神魂,有的厚重承载万物……

“这些是……”慕清寒感应到那些气息,冰眸中闪过讶色。

“一些‘老朋友’身上的东西。”黄辰的语气有些复杂,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追忆,“或者说,是曾经与始祖交过手,或者同行过的‘存在’留下的印记。它们的本体,或许早已陨灭在时光长河,或许还存在于诸天某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黑色石碑的“葬天”二字上。这一次,他没有用本源气,而是凝神,以神识细细感应那字迹中残留的意境。

刹那间,一股苍凉、悲壮、毁灭、又带着一丝诡异不甘的混乱意念,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识海!

那不是文字记载的信息,而是刻碑者灌注在字迹中的、强烈到历经岁月都未曾完全磨灭的“情绪”!

黄辰闷哼一声,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黄辰!”慕清寒瞬间上前扶住他,冰眸中满是关切。

“没事。”黄辰摆摆手,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却更加锐利,“好重的怨念与不甘……这‘葬天’二字,绝非简单的地名标识。刻下它的人,对那地方……怀有极深的恐惧,或许还有……悔恨?”

他闭目调息片刻,压下识海中翻腾的混乱意念,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

“阴魂涧,葬天古地,混沌魔,影尊,万道玉佩……”他将线索串联,心中那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看来,黄族始祖的消失,万道玉佩的流落,甚至混沌魔对此界的渗透,都与那‘葬天古地’脱不开干系。”

他将兽皮卷轴和几块最有感应的碎片收起。石碑太大,且气息特殊,容易暴露,他只以留影石拓印了碑文。那柄断剑,他凝视良久,最终没有动。

“剑有剑魂,虽残不屈。它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就让它在这里,陪着这些旧物吧。”黄辰轻声道,像是在对剑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做完这些,他没有立刻离开暗室,而是转身,看向慕清寒。

幽蓝的星芒映照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清冷皎洁,冰眸中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

“清寒,”黄辰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暗室里格外清晰,“刚才外面,我接下万道令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慕清寒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微微一愣,随即冰眸中漾开一丝暖意:“那是他们真心实意的拥戴,也是你应得的。只是……”她顿了顿,看着他,“我知道,那令牌对你而言,不是荣耀,是枷锁。”

黄辰笑了,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知我者,清寒也。黄正阳他们,以为我是为了黄族未来,为了始祖传承,才勉强接下这令牌。他们不明白,或者不愿明白,我之所以回来,之所以做这些事,从头到尾,只为了两件事。”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慕清寒微凉的手。

“第一,是‘清白’。我父母的清白,我自己的清白。这污名背了百年,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不拔出来,我道心难安。如今,真相大白,沉冤得雪,这根刺,才算真正拔掉了。”他的语气平静,但握着她手的力度,微微收紧。

“第二,”他看着她,眼神变得无比柔和专注,“是‘你’。”

慕清寒心头一跳,冰眸中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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