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丹鼎阁风波，辨药识丹惊长老（1/2）

穿过幽深的万木岭，当眼前再次豁然开朗时，空气中的气息已然截然不同。

不再是灵虚界那般相对“温和”的灵气，也非万木岭纯粹的草木清香，而是一种混杂着淡淡妖气、草木腐败气息以及某种古老苍茫意味的复杂气场。天空似乎都低沉了几分，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色调。前方，是一片广袤无垠、地势起伏的荒原，隐约可见远处一些奇形怪状、如同巨兽骨骸般的山峦轮廓。

这里，已是灵虚界与妖域公认的边界缓冲地带，被称为“枯骨荒原”。据说远古时期，此地曾是人妖两族大战的战场之一，埋骨无数，故而灵气紊乱，环境恶劣，但也孕育出一些外界罕见的特殊灵材和妖兽。

按照地图所示，穿过这片枯骨荒原，便能正式踏入妖域的地界。而北冥雪域，则位于妖域的极北之地。

“前方三百里外，有一处名为‘枯骨城’的修士聚集地，是进入妖域前最后的补给点。”黄辰展开地图，指着荒原深处一个骷髅头形状的标记说道，“我们需要在那里补充一些特定的物资，尤其是抵御妖域瘴气和北冥雪域极寒的丹药。”

慕清寒点了点头，冰眸扫过眼前这片死寂中透着危险的荒原，心中警惕更甚。她能感觉到，这片土地下，似乎潜藏着无数躁动不安的气息。

两人不再耽搁，施展身法，化作两道模糊的影子，向着枯骨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黄辰的步法依旧看似平平无奇，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地面上隐晦的流沙陷阱和某些散发着毒气的沼泽地带。慕清寒将寒月内劲运转到极致，身轻如燕，紧紧跟随。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一些在荒原上猎杀低阶妖兽、或是采集特殊矿石的修士小队。这些修士大多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带着一股常年刀头舔血的煞气，看到黄辰和慕清寒这对奇特的组合，大多投来审视与不怀好意的目光，但在感知到慕清寒那不俗的古武修为以及完全看不透虚实的黄辰后，都明智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数个时辰后，一座完全由灰白色巨型骨骼和某种暗沉木材搭建而成的、造型粗犷狰狞的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枯骨城！

城墙高达十数丈，竟然大多是用各种不知名巨型妖兽的骸骨垒砌而成，一些狰狞的兽首甚至被完整地保留在墙头，空洞的眼窝注视着来往的行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蛮荒气息。城门口悬挂着两串用细小头骨制成的风铃，在夹杂着沙砾的干风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却诡异的“咔哒”声。

进出城池的修士形形色色，有人类修士，也有少数化形不完全、保留着部分妖兽特征的妖修，彼此之间大多维持着一种冷漠而警惕的距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臭、丹药以及各种奇怪材料混合的复杂气味。

缴纳了每人十块下品灵石的入城费后（黄辰依旧用的是慕家给的那袋灵石），两人踏入了这座闻名遐迩的混乱之城。

城内比想象中还要喧嚣和混乱。街道狭窄而肮脏，两旁是密密麻麻、用兽皮或破布搭建的简陋摊位，叫卖声、争吵声、妖兽的嘶吼声不绝于耳。随处可见身上带着伤疤、气息凶戾的修士，以及一些被关在笼子里、眼神暴虐的低阶妖兽。

慕清寒微微蹙眉，这里的混乱与野蛮，远超灵虚坊市。她下意识地靠近了黄辰，冰眸之中寒光隐现，警惕着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

黄辰却仿佛对这一切司空见惯，他目标明确，带着慕清寒穿过熙攘混乱的主街，向着城内相对“整洁”一些的区域走去。最终，他在一栋看起来颇为气派、门楣上悬挂着一尊青铜药鼎标记的三层木楼前停下了脚步。

“丹鼎阁”。

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匾额，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在这混乱的枯骨城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是枯骨城最大的丹药铺，背后似乎有灵虚界某个丹道宗门的影子，信誉尚可。”黄辰对慕清寒解释了一句，便当先走了进去。

与外面的喧嚣肮脏不同，丹鼎阁内颇为清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的清香。柜台后站着几名身着统一青色丹童服饰的伙计，正在为几名修士介绍丹药。大厅一侧，还设有几个雅座，供客人休息洽谈。

黄辰直接走到柜台前，对一名伙计道：“需要三瓶‘辟瘴丹’，两瓶‘暖阳丹’，一瓶‘清心丹’，都要上品。”

辟瘴丹用于抵御妖域瘴气，暖阳丹对抗北冥雪域极寒，清心丹则能宁神静气，防备幻术妖法，都是进入妖域和雪域的必备丹药。而且一开口就要上品，显然要求不低。

那伙计见黄辰衣着朴素，气息不显，先是愣了一下，但目光扫过一旁气质清冷、容颜绝俗的慕清寒时，态度倒是客气了几分：“这位客官，上品丹药炼制不易，库存有限，价格方面……”

“价格不是问题。”黄辰打断他，语气平淡。

伙计见状，也不敢怠慢，连忙道：“请客官稍等，上品丹药需请掌柜亲自经手，小的这就去请。”说着，便匆匆走向后堂。

不多时，一名身着锦袍、面容富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跟着伙计走了出来，其修为在筑基中期，应该就是此间掌柜。

“二位客官久等了，老夫姓钱，是这丹鼎阁的掌柜。”钱掌柜笑容可掬，目光在黄辰和慕清寒身上一扫，尤其是在慕清寒那精纯的阴寒内劲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听闻二位需要上品的辟瘴、暖阳、清心三丹？”

“不错。”黄辰点头。

钱掌柜从柜台下取出几个玉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客官请看，这便是本阁的上品丹药，皆是由阁内供奉的丹师亲手炼制，品质绝对有保障。”

黄辰拿起一个标注着“辟瘴丹”的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粒龙眼大小、色泽翠绿、散发着清凉药香的丹药在掌心。他并未用神念探查，只是用指尖轻轻捻动，又放在鼻下嗅了嗅，随即微微皱眉。

“此丹，‘清瘴草’年份不足，火候过猛，导致药性躁烈，服用后虽能辟瘴，但会轻微灼伤肺经，长期服用，隐患不小。算不得上品，至多中品偏上。”黄辰语气平淡，却一语道破了这丹药的缺陷。

钱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瓶辟瘴丹确实是新来的丹师所炼，因一味辅药年份稍差，火候掌控也的确有些瑕疵，但这点细微差别，若非浸淫丹道数十年的大师，绝难察觉！这少年……是如何一眼看出的？

他不信邪，又连忙拿起那瓶“暖阳丹”递过去：“客官再看看这暖阳丹？”

黄辰如法炮制，片刻后，再次摇头：“‘赤阳果’萃取不纯，杂质残留三分，影响了丹药融合，‘温络花’用量稍多，导致药性偏温，抵御极致严寒时，后劲不足。此丹，亦算不得上品。”

钱掌柜额头微微见汗，他强作镇定，取出那瓶“清心丹”。

这一次，黄辰只是看了一眼丹药的成色和光泽，甚至没有拿起来，便淡淡道：“‘静心莲’莲子采摘时机晚了半日，莲心苦味未完全转化，影响宁神效果。炼制时，‘凝露’加入的时机早了半息，导致丹衣微瑕。此丹，品质尚可，但距上品，还差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