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旧伤隐痛,雨夜孤影忆往昔(1/2)

细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烟雨巷的青瓦白墙,将白日里的血腥与喧嚣都冲刷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寂静。黄辰回到他那间仅能遮风避雨的简陋小屋,关上门,将外界的一切隔绝。

屋内陈设简单得近乎贫寒。一张硬板床,一张歪腿的木桌,两把旧凳,墙角堆着些待修补的瓶罐瓦砾,以及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零碎材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胶质、矿物粉末和陈旧木头的混合气味,这便是他在凡界的全部家当。

他走到桌边,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被雨水晕染得昏黄黯淡的天光,提起桌上那个粗陶茶壶,想倒碗水喝。手指触碰到冰凉的壶身,左腿处一阵熟悉的、钻心刺骨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猛然袭来!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那痛楚,并非来自白日战斗的消耗——那点程度,对他被“万道气劲”日夜淬炼过的体魄而言,连热身都算不上。这痛,源自更深的地方,是烙印在骨骼深处、缠绕在经脉之上的旧伤。是被亲生父亲,用蕴含着地尊境怒火的家族法棍,生生打断腿骨、震碎丹田、废去修为时留下的……永恒的印记。

哪怕他身为诸天至尊,拥有近乎不朽的神魂与对大道法则的深刻理解,但这具自愿封禁了绝大部分力量、用以体悟“烟火道”的肉身,却依旧承载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承载着那刻骨铭心的背叛与痛苦。

每逢阴雨天气,寒气入骨,这旧伤便会准时发作,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提醒着他那段被家族抛弃、如同丧家之犬般流落凡尘的岁月。

他缓缓坐到硬板床上,撩起左边湿透的裤腿。小腿部位,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皮肤略显苍白。但若以神识内视,便可“看”到,那腿骨之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虽然在他强大的生机滋养下早已愈合,但内部结构却永久地改变了,留下了脆弱点。更重要的是,一缕极其阴寒、顽固的毁灭性气劲,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伤处最深处,与他的血肉骨骼几乎融为一体,连他自我封禁状态下的“万道气劲”都难以在短期内彻底根除。这是黄天雄,他那“好二叔”,在父亲出手时暗中加持的“蚀骨阴煞”,意在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连重修的机会都彻底断绝。

“黄天雄……”黄辰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的幻象一闪而逝,带着一丝冰冷的漠然。

他闭上眼,不再去强行压制那蚀骨的疼痛,而是任由其在左腿蔓延。痛楚,也是“烟火道”的一部分,是这凡尘俗世最真实的滋味之一。他需要感受它,理解它,如同感受喜悦、温暖与悲伤。

神识沉入体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这具承载着伤痛与秘密的躯壳。他能“看”到那缕“蚀骨阴煞”如同黑色的毒蛇,在腿骨裂缝中游弋,散发着冰寒恶毒的气息。也能“看”到自我封禁后、仅存的那一丝锻体圆满级别的“万道气劲”,如同淡金色的溪流,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本能地滋养着伤处,与那阴煞之气进行着无声的、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白日里,他便是调动了这一丝微不足道的“万道气劲”,附着于竹筷、融于拳掌,方能举重若轻地解决那些匪徒。否则,仅凭锻体圆满的肉身力量,虽也能取胜,却绝无可能如此轻松写意,更别说隔空点穴、掌毙筑基了。

“万道气劲”,乃是他身为诸天至尊,统御万道法则时,于体内自然衍生出的本源力量,是超越了寻常真元、仙力的更高层次能量。即便只有一丝,其本质也远非此界修士所能理解。模拟点穴术的截脉效果,化解筑基期的粗浅灵力攻击,不过是牛刀小试。

只是,动用这丝气劲,尤其是在旧伤发作时,难免会牵动伤势,加剧痛苦。

窗外雨声渐密,敲打着窗棂,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在他的旧伤上,也刺在他看似坚不可摧的心防上。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恢弘壮丽、悬浮于云海之巅的黄族祖宅,万道金光缭绕,如同神域。

年幼时,他在演武场上展露惊世天赋,引动“万道池”共鸣,父亲眼中那短暂的欣慰与期许……

以及,最后那冰冷彻骨的一幕——富丽堂皇的家族议事堂,族老们冷漠或幸灾乐祸的脸,二叔黄天雄那伪善而阴毒的眼神,还有……父亲那毫不留情、蕴含着滔天怒意与失望的法棍,狠狠落下!

骨头碎裂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丹田被废、修为尽散时那抽筋剥髓般的痛苦。

还有母亲留下的那枚“万道玉佩”,被黄天雄夺走时,那刺耳的冷笑……

“孽种!玷污门风!废你修为,断你灵根,逐出黄族,永世不得回归!”

父亲那绝情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刃,至今仍在耳边回响。

为何?

就因为那莫须有的、构陷他意图对妹妹不轨的罪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