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变（2/2）

“赵午！”

“属下在！”

“动用所有暗桩，散播消息！就说陈将军虽薨，但蓬莱主力犹在，正欲与云汐国决一死战！更要让山鬼部残存的人知道，鹰隼部才是背后捅刀的真凶！”

一道道命令，带着悲壮与决绝，如同战鼓擂响。蓬莱这部伤痕累累的战争机器，在失去一臂的剧痛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的力量。

李闯被抬下去紧急救治并准备出征。全城缟素，但一种同仇敌忾的惨烈气氛，取代了最初的恐慌。妇人赶制白衣，老弱搬运守城物资，就连孩童也默默帮忙传递消息。

当夜，李闯不顾军医劝阻，披麻戴孝，强撑着重伤之躯，点齐两千哀兵，携带所有能带走的强弓劲弩和震天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前往“一线天”的夜色中。我站在城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如同压着千钧巨石。这是孤注一掷，将蓬莱最后的精锐和希望，押在了一场胜负难料的伏击上。

三天后，前线传来第一个消息——不是来自一线天，而是来自海上！云汐国舰队主力，在补充了部分淡水后，竟然再次拔锚起航，但这一次，它们没有进攻任何地方，而是……转向东南，朝着深海方向缓缓驶去！

“撤……撤退了？”周文得到消息，难以置信。

“不！”我盯着海图，心中警铃大作，“萨尔贡老奸巨猾，岂会轻易放弃？陈敖新丧，他定然以为蓬莱内乱，此时不攻，反而撤退？必有蹊跷！是佯动？还是……想去与那迟迟未至的补给船队汇合？或者……另有图谋？”

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第四日黄昏，就在我等得心焦如焚时，一骑快马如旋风般冲入蓬莱，骑手是李闯的亲兵，浑身浴血，却满脸狂喜！

“主公！大捷！一线天大捷！”

“快说！”我猛地站起。

“李将军伏兵一线天，鹰隼残部毫无防备，被我军迎头痛击！阵斩其大头目以下三百余人，俘获近百，缴获兵甲粮秣无数！鹰隼残部已溃散！李将军正乘胜追击，扫荡残敌！”

“好！”我重重一拳砸在案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李闯不愧是李闯！哀兵必胜！

然而，狂喜之后，是更深的忧虑。云汐国舰队的异常动向，依旧如同阴云笼罩。

就在这时，赵午连滚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手中紧紧攥着一卷湿漉漉的、带有云汐国标记的羊皮纸！

“主公！海上……海上哨船拼死带回的消息！云汐国舰队……不是撤退！他们是……是去迎击……迎击另一支船队！”

“另一支船队？”我一怔。

“是……是……”赵午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与荒谬，“哨船冒险靠近观测，那支新来的船队……旌旗之上，绣着的……是……是玄鸟徽！是……是大秦的旗号！”

什么？！

我如遭五雷轰顶，猛地夺过那卷羊皮纸！上面以云汐国文字和一种勉强可辨的秦篆混合书写，内容触目惊心：

“……东方海域发现不明大型船队，数量庞大，旌旗疑为……秦？……始皇帝麾下？……其势汹汹，直扑我方……萨尔贡提督决意率主力前出拦截，探明虚实……”

秦？始皇帝？的船队？

嬴政……他……他竟然派船队追来了？！

这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云汐国、山鬼部、鹰隼残部……所有的敌人，所有的谋划，在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万里之外故国的消息面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徐福！你骗了朕的长生药，逃到这天涯海角，朕……终究还是找到你了！

惊变，始于萧墙之外，却来自万里之遥的……故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