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弈局（2/2）

通译官？兼理交涉？此人身负重任，乃是萨尔贡的耳目与喉舌！一个念头瞬间在我心中闪过。

“墨菲斯先生，”我语气放缓，示意侍从看茶，“贵国舟师之利，本君亲眼所见，深感佩服。然，远来是客，刀兵相向，终非长久之道。阿尔卡将军，我以礼相待，并未苛责。至于淡水，非不愿给，实不能给。须知，此地非只我蓬莱一方，山野之中，虎狼环伺。我若开放水源，引贵舰队靠岸，恐为他人所乘，届时贵我双方，皆受其害。”

墨菲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没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或者说，没想到我会从这个角度回应。

我继续道：“不如这样，请墨菲斯先生回复萨尔贡提督。释放阿尔卡将军，可以商议。但需提督大人展现诚意。其一，舰队需后撤三十里，解除当前对峙之局。其二，需以贵国航海之术、部分兵器铸造之法，作为交换。至于淡水……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如何‘协助’贵舰队，从其他‘更安全’的渠道获取。”

我将“更安全”三个字咬得很重。

墨菲斯眉头紧锁，显然在快速消化我的话，并权衡其中的含义。我这是在暗示可以与云汐国合作，对付山鬼部或鹰隼残部？还是仅仅是一种拖延和分化之计？

“阁下之言，在下会如实禀报提督。”墨菲斯谨慎地回答，“但提督大人耐心有限，望阁下早作决断。”

“自然。”我微微一笑，“也请墨菲斯先生转告提督，蓬莱虽小，亦有雷霆之怒。‘震天雷’之威，想必贵军尚未忘怀。和则两利，战则俱损。何去何从，望提督三思。”

“震天雷？”墨菲斯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显然听说了雾螺湾那种会爆炸的火器，但不知其名。

送走墨菲斯后，赵午急问：“主公，您真要与他谈判？释放阿尔卡？”

我看着窗外渐沉的夜色，冷冷道：“谈判是假，拖延与分化是真。萨尔贡骄横，岂会轻易后撤或交出核心技术？我抛出合作对付山鬼部的诱饵，是想加剧他们之间的猜忌。至于‘震天雷’之名，是敲打，也是威慑。让萨尔贡知道，我们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那下一步……”

“等。”我吐出两个字，“等萨尔贡的反应，等陈敖和赵午你派出的棋子发挥作用，等山鬼部或鹰隼残部按捺不住。这盘棋，才刚刚开始。我们要做的，是让水变得更浑，让敌人先乱起来。”

弈局已开，落子无悔。蓬莱的命运，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凶险的谈判与算计中，缓缓转向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