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祷（2/2）

奇迹发生了。

原本寡淡的粥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粘稠、醇厚起来！米香瞬间浓郁了数倍，甚至散发出一种令人精神一振的、淡淡的草木清香！热气蒸腾，在晨光中氤氲开，竟隐隐呈现祥云之状！不仅如此，那粥汤的份量，也在缓缓增加，直至将陶瓮重新装满！

我又将手移向面饼箩筐。同样的一幕发生，干硬的面饼，变得松软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麦香，数量也凭空多出了一小半！

“仙迹！是仙迹啊！”

“粥……粥变多了！变香了！”

“仙师赐福！仙师赐福啊！”

人群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与哭泣。许多人再次跪倒，朝着我连连磕头。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跪拜，只是收回了手，脸色微微白了一分。这点“化生” 之术，对此刻的我而言，消耗不小，且杯水车薪，救不了全城人。但这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我要让所有人亲眼看到，希望，是真实存在的，仙师，并非高高在上的泥塑木雕，而是能与他们同甘共苦、赐予生机的存在。

“粥饭虽薄，乃天地所生，人力所成，亦含生机。” 我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朕以此微末之力，增其数，厚其味，非为炫技，乃是要尔等知晓——”

我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激动、或茫然、或涕泪纵横的脸。

“天罚，罚的是罪，非绝人路。”

“朕，归来，是为纠错，非为毁灭。”

“敕令已下，法度将行。粮，会有的。水，会清的。屋舍，会再起的。安宁，会回来的。”

“但这一切，非朕一人之功，需尔等同心协力，各尽其责，各安其分。有出力者，食。有捣乱者，惩。有冤屈者，诉。有才能者，用。”

“从今日起，忘却‘武烈’之暴戾，拾起‘祖龙’之仁恕。这蓬莱，是尔等的蓬莱，亦是朕的蓬莱。未来如何，在朕，更在尔等。”

说完，我不再看众人反应，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徐安道：“继续分发。按册记录。朕去东门与镇海卫一趟。”

“仙师！那周镇与戍卫军郎将，万一……” 徐安急道。

“无妨。” 我摆摆手，目光投向东门方向，眼中青金色微光一闪而逝。

晨祷已毕，该去见见那些持刀的，握权的，心中尚存疑虑的“柱石”了。

蓬莱的新生，需要粮食，需要秩序，更需要……刀剑的归鞘，与人心的真正归附。

我迈步，向着东门，向着那依旧弥漫着硝烟与猜忌的方向，从容行去。

身后，是渐渐响起的、混杂着感激、希望与新生的嘈杂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