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盟血未冷(1/2)
沾着鹰隼部战士鲜血的项链,像一块冰冷的烙铁,悬在望海营每个人的心头。联合伏击的成功,并未带来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浓重的血腥与不安。那串用指甲穿成的信物,被我用一块麻布包裹,慎重地收在议事堂的木匣里,它既是脆弱的盟约象征,也是一道无声的催命符。
山鬼部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证明了他们的“诚意”和实力,也让我们清晰地认识到,这片土地上的规则,远比秦地的律法更为原始和残酷。我们这些来自遥远东方的“客人”,已被迫卷入了本地土着的生存战争。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李闯在议事堂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难道真要像那些野人一样,整天提着脑袋,钻林子,搞偷袭?”他对山鬼部依然充满鄙夷,对这场被迫结盟的战争更是心存抵触。
陈敖相对冷静:“箭已在弦上。鹰隼部损失了一支巡逻队,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山鬼部熟悉地形,与他们联手,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只是……”他顿了顿,看向我,“如何联手,尺度需仔细拿捏。不能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我明白陈敖的担忧。山鬼部主动提出下一次行动由他们通知,这本身就包含着试探和掌控的意味。我们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在这脆弱的同盟中保有话语权,而非沦为纯粹的炮灰。
“我们不能只被动等待。”我站起身,走到那张日渐丰富的鹿皮地图前,手指点向望海营西北和山鬼部领地之间的区域,“这里是缓冲地带,也是冲突最可能爆发的地方。李闯,你继续负责营防和筑坝,但要加派斥候,将警戒范围向外推出十里,重点监视西北方向任何风吹草动。同时,在营地外围险要处,增建暗哨和烽燧台。”
“陈敖,”我转向他,“你挑选一批最机灵、学习能力强的年轻人,组成‘边军’。不仅要操练弓马武艺,更要向山鬼部的人学习——学习他们辨认踪迹、设置陷阱、利用地形隐匿的方法,甚至学习他们的语言,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我们要知己,更要知彼。”
李闯对此仍有异议:“向野人学艺?岂不有辱斯文?”
“活下去,比斯文更重要。”我冷冷打断他,“若连命都保不住,何谈斯文?此地非咸阳,秦地的规矩,在这里行不通。我们要学的,是这片土地的生存法则。”
命令下达,望海营再次高速运转起来。李闯虽不情愿,但仍以惊人的效率加固着营防,新修的栅栏更高更厚,箭楼也增加了两座。陈敖则从护卫队和年轻工匠中挑选了三十人,组成“边军”,开始有意识地接近在交易点活动的山鬼部猎人。起初,双方充满戒备,沟通全靠手势和图画,进展缓慢。但共同狩猎和几次小规模的联合巡逻(主要针对可能渗透的鹰隼部探子)后,隔阂渐渐消融。我们的年轻人惊讶地发现,山鬼部猎人能通过一片被踩倒的草、树枝上细微的刮痕,判断出路过者的数量、方向和时间,这种近乎本能的本领,令人叹服。
与此同时,我让工匠们加紧研制更适合山林作战的武器:更短更硬的弓,用于近距离狙杀;带倒钩的箭镞,增加杀伤力;甚至还尝试制作一种利用竹木弹力发射的、可连发数箭的简易弩机。我们将秦地的军工技术与本地材料、以及初步了解到的作战环境相结合,摸索着一条新的武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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