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水到渠成，六层已至（1/2）

后山洞府，寂静如古井。

时间在修炼中仿佛失去了意义。陆清弦盘膝坐于天然石床，双目微阖，气息悠长，如同与这方石室、这座山峰、乃至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混元一气诀》周而复始，灵力在宽韧的经脉中奔流不息，每一次循环，都如春水润物，悄然滋养着四肢百骸，壮大着丹田那团铅汞般凝实的气旋。

一个月的时间，在近乎闭关的苦修中，悄然而逝。从雷鸣谷归来后的资源投入，对《混元一气诀》完整功法的深刻感悟，加之自身心无旁骛的专注，《龟息藏元术》带来的沉静心境，让他的修为进展极为迅速。炼气五层初期的境界早已稳固，随后便是向着中期、后期稳步推进，如今，已然触摸到了那层通往第六层的无形壁垒。

炼气六层，是炼气中期的一个小小分水岭。若能突破，灵力总量、精纯度、以及对身体的淬炼掌控，都将迎来一次明显的提升，为日后冲击炼气后期乃至筑基，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陆清弦能清晰地“内视”到，丹田内那团灰蒙蒙的气旋，已充盈、凝实到了当前的极致，缓缓旋转间，散发出沉稳而磅礴的波动。气旋核心，灵力密度极高，隐隐有向某种更凝练形态转化的趋势。而四肢百骸、周身经脉，也在这一个多月的灵力冲刷和资源滋养下，被拓展、强化到了五层修为所能达到的极限，如同被拓宽加固的河床，只待更汹涌的灵力洪流通过。

前方的壁垒，比之前突破三、四、五层时更加坚韧、厚实，带着一种沉淀后的质感。这并非坏事，恰恰说明他根基扎实，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他没有丝毫焦躁，《混元一气诀》平和包容的特质，让他的心境始终保持在一种澄澈空明的状态。突破，是水到渠成之事，强求不得，也无需强求。

他放缓了灵力运转的速度，不再执着于冲击，而是将心神沉入一种更深层次的感悟与观想之中。

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雷鸣谷的景象——那铅云低垂、雷光隐现的天空，那焦黑荒芜、雷灵气暴躁的大地，那条盘踞崖壁、狰狞暴虐的闪电蟒，以及最后那毁天灭地、几乎将他吞噬的炽白雷柱……生死一线的恐惧，亡命奔逃的极险，火中取栗的惊险，劫后余生的庆幸……种种情绪、画面、感受，交织流淌。

然而，最终定格在他“眼前”的，并非那恐怖的雷霆或巨蟒，而是在崖壁之下，那三株于狂暴雷灵之地顽强生长、银纹流转、静静散发着生机与凛冽之意的“三叶雷纹草”。雷霆毁灭万物，却也孕育生机。天威之下，犹有草木向死而生。

“天雷击木，死中蕴生……”

他心中流淌过这八个字。这不是《混元一气诀》中的法诀，也不是任何已知的传承，而是他亲身经历、结合自身“意与木合”的粗浅感悟，于此刻福至心灵，自然生出的意境。

他观想自己化为那株生长在绝地的雷纹草。根系深深扎入焦土，汲取着毁灭中残存的丝丝生机与雷灵。主干纤细却坚韧，承受着上方崖壁的压迫与天空雷霆的威慑。三片银纹叶片，于死寂中绽放微光，于毁灭中吐纳灵机。

丹田内，那团凝实的气旋，似乎也随着他的观想，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灵力流转不再仅仅是遵循功法路线，而带上了一丝“生长”、“扎根”、“吐纳”的韵味。一丝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来自青木雷纹杖的清凉木气与酥麻雷意，也似乎被这意境引动，悄然自杖身流出，渗入他握杖的手掌，沿着手臂经脉，汇入那观想的“根系”与“主干”之中。

这并非有意识地引动雷气淬炼，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心意与法器的共鸣。青木雷纹杖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的状态，杖身那暗金色的天然木纹，在昏暗的洞府中，隐隐流转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泽。

时间在寂静与幻想中缓缓流淌。一日，两日……

到了第三日深夜，子时交替，阴气渐退，阳气初萌，正是一日之中阴阳流转、天地灵气最为活跃变化的微妙时刻。

陆清弦依旧沉浸在那种“雷击木生”的意境之中，浑然忘我。丹田内，那团气旋的旋转速度，在不知不觉间，已悄然提升。灵力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又仿佛积蓄了足够雨水的云团。

就在那阴阳交替的刹那——

“轰！”

并非耳中听到的巨响，而是源自灵魂深处、血肉骨髓的无形轰鸣！仿佛有什么坚固无比的东西，在内部被一股沛然莫御的、生生不息的力量，悍然冲破！

那层阻挡在前方的、坚实厚重的壁垒，于此刻，豁然贯通！

积蓄已久的、精纯凝练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如同积蓄了无数岁月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的磅礴生机，沿着新开辟的、更加宽广坚韧的经脉通道，奔腾咆哮，汹涌澎湃！瞬间冲开了原本的循环局限，涌入新的天地！

炼气六层，破！

丹田气旋猛地向外扩张了一圈，中心处更加凝实，旋转速度骤增，吸纳、炼化灵气的效率明显提升。灵力总量暴涨数成，精纯度更上一层楼，颜色似乎也更深邃了一丝，带着一种混沌初开、包容万物的沉凝质感。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气流自丹田升起，直冲识海，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神识感知的范围和清晰度，也随之有了显着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