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探查墨钢矿脉（1/2）

后山，墨钢矿脉。

与青云门主峰的灵秀钟毓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原始的、粗糙的、带着金属锈蚀与岩石阴冷的气息。山体因早年不规范的采矿而遍布疮痍，巨大的裂缝如同大地狰狞的伤疤，深不见底，呜呜的风声穿行其间，如同幽魂的呜咽。植被稀疏，只有些耐贫瘠的苔藓和低矮灌木，顽强地附着在裸露的岩壁上。

陆清弦的身影，如同融入山岩阴影的一部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矿脉入口附近。他身着与灰褐色岩壁几乎同色的特制劲装，脸上涂抹了混有矿石粉末的植物汁液，进一步模糊了轮廓。《龟息真解》与《潜龙诀》运转到极致，不仅收敛了所有灵力波动，连呼吸、心跳、乃至体温都降到了极低，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他手中握着周明和铁山绘制的地图，目光沉静地扫过前方那道被藤蔓半掩、幽深不知几许的裂缝——那便是通往矿脉深处的天然入口，也是地图上标注的起点。

他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先以《听风辨位术》全力感知周围数里范围内的动静，确认除了风声、虫鸣、以及极远处偶尔传来的、矿脉深处特有的、仿佛金属受压的“咯吱”声外，并无其他活物或修士的气息。接着，他取出几面小巧的阵旗，在入口周围数处隐蔽角落布下了一个简易的、兼具预警与混淆感知的“小颠倒五行阵”。此阵没有攻击力，但若有他人靠近，会轻微干扰其对入口位置的判断，并会向陆清弦预留的感应符发出极微弱的警示。虽然瞒不过高手仔细探查，但足以防范偶然路过的低阶修士或妖兽。

准备妥当，他身形一晃，如同滑入水中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道黑暗的裂缝。

裂缝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复杂崎岖。通道时宽时窄，岔路众多，有些是天然形成，有些则是当年矿工开采留下的坑道。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郁的土腥味和淡淡的、墨钢特有的、带着锐金之气的阴寒味道。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唯有陆清弦强大的神识，配合“匠心”感悟带来的对环境的细腻感知，如同黑暗中的眼睛，清晰地勾勒出周围数丈内每一寸岩壁的起伏、每一处水洼的位置、每一条岔路的走向。

他按照地图指引，选择了一条看似最偏僻、被地下水侵蚀痕迹最重、似乎早已废弃的支脉深入。脚下湿滑，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他走得很慢，很稳，每一步都经过计算，避免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青木雷纹杖握在手中，并未激发光芒，但杖身冰凉，让他心神保持绝对的冷静。

如此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地势开始缓缓向下倾斜，空气中的阴寒锐金之气越发浓郁，甚至隐隐对神识有些许刺痛感。前方，通道似乎到了尽头，被一片坍塌的碎石堵死。但地图标注，以及周明铁山留下的隐秘记号都表明，这里需要“穿过去”。

陆清弦没有贸然动用灵力轰击。他贴近岩壁，以神识仔细扫描碎石的结构，很快发现了一处因水流侵蚀和地质活动形成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被几块松动的巨石巧妙地掩盖。他小心翼翼地将巨石挪开（以纯粹肉体力量，避免灵力波动），侧身挤入。

缝隙后，豁然开朗。不，并非真正的“开朗”，而是一个巨大的、仿佛被掏空的山腹空间。这里便是墨钢矿脉的核心区域之一。四周岩壁上，隐约可见暗沉发黑、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矿脉纹路。空间中央，是一片狼藉——散落着腐朽的矿车、生锈的镐头、断裂的轨道，还有几具不知死去多少年、早已化为白骨的矿工遗骸，默默诉说着此地曾经的喧嚣与危险。

陆清弦的目光，没有在这些遗迹上过多停留。他的视线，投向了空间最深处，那面看似完整、实则灵力波动隐有异常的岩壁。按照地图和铁山的感应，那疑似上古洞府的入口，就隐藏在这面岩壁之后。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离岩壁尚有十丈，便感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坚韧异常的灵力屏障阻挡在前。这屏障并非人为布置的阵法，更像是岩壁本身，因内部某种存在（洞府）的灵力外泄，经年累月自然形成的、类似于“结界”的东西。它不具攻击性，但极为隐蔽，且能干扰神识探查，若非刻意以特定频率灵力试探，或像铁山那样对金石有特殊感应，极难察觉。

陆清弦停下脚步，没有强行突破。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小撮“显形尘”（以几种对灵力敏感的低阶材料混合而成），轻轻吹向屏障。粉尘触及屏障，立刻亮起一片极其微弱的、水波般的淡银色涟漪，显露出屏障的大致轮廓和灵力流转的薄弱节点。

“不是阵法，是天然灵障……但流转节点有规律，像是受到了内部某种结构的影响。” 陆清弦心中分析，结合知识库中关于天然结界、地脉灵眼、以及上古洞府防护的记载，很快有了计较。

他盘膝坐下，将自身“混元一气”调整到最平和、最接近“无”的状态，然后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一丝微弱到极致、频率却不断细微调整的灵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轻轻点向屏障上一个流转略显滞涩的节点。

这不是暴力破解，而是“共鸣”与“渗透”。他需要让自己的灵力频率，无限接近这天然灵障的“呼吸”节奏，骗过它的感知，在不引起剧烈波动的情况下，打开一个临时的、仅供一人通过的“门户”。

这需要极高的灵力控制精度、强大的神识，以及对灵力本质的深刻理解。陆清弦屏息凝神，全部心神都投入到这细微的操作中。指尖的灵力如同有了生命，不断变换着属性与波动，尝试着与屏障达成“共振”。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清弦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耗心神。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他指尖灵力频率调整到某个奇妙的、仿佛与大地脉动同步的刹那——

“嗡……”

一声轻到几乎不存在的嗡鸣。指尖接触的那一小片淡银色屏障，涟漪荡漾的幅度骤然变大，随即，如同水膜被戳破了一个小洞，一个仅容拳头通过的、扭曲的孔洞悄然出现，并且有扩大的趋势。

成了！陆清弦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游蛇，在“孔洞”扩大到勉强能通过一人的瞬间，将“流光遁影”身法催发到极致，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嗖”地一声穿了过去！在他穿过的刹那，孔洞迅速弥合，屏障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穿过屏障，眼前景象再次一变。

依旧是在山腹之中，但此处空间不大，更像是一个前厅。地面铺着平整的、略带温润光泽的青色石板，与外面粗粝的矿洞岩壁截然不同。空气干燥，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与陈旧书籍混合的古老气息。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方，一扇紧闭的、高约丈许、通体由某种暗青色金属铸造、表面雕刻着复杂而晦涩的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图案的巨门。巨门古朴沧桑，散发着沉重如山的威压，门缝严密，看不出任何开启的机关。

“上古洞府……果然在此。” 陆清弦心中一凛，目光扫过四周。前厅空无一物，只有巨门两侧，各有一座半人高的石质灯盏，灯盏造型古朴，里面没有灯油，却各自镶嵌着一颗早已失去光泽、布满裂痕的浑浊晶石。

他没有贸然靠近巨门。知识库中关于上古禁制、机关陷阱的记载飞速流过脑海。他先是取出一根长长的、前端绑着镜子的金属细杆，小心地探向前方地面、墙壁、乃至顶棚，通过镜子反射观察是否有肉眼难见的陷阱符文。接着，又洒出几颗特制的“探灵珠”（遇到异常灵力会变色），珠子滚过地面，没有变化。

确认前厅地面和墙壁暂时安全后，他才缓步上前，首先观察那两座石质灯盏。灯盏上的浑浊晶石，似乎是某种耗尽能量的“照明石”或“阵法节点”。他以神识细细探查，发现晶石内部结构虽然破损，但残留的灵力纹路，隐隐与巨门上的某些图案有呼应之感。

“双钥……或者，是验证？” 陆清弦沉吟。他没有试图去破坏或移动灯盏，那很可能是触发致命陷阱的开关。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巨门上。门上的图案并非装饰，而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融合了阵法与符文的复合禁制。想要强行破开，恐怕金丹修士都未必能做到，而且必然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的目标不是“进入”洞府核心，而是“探查”痕迹，评估风险。强行破门与任务目标背道而驰。

陆清弦退后几步，在距离巨门三丈外盘膝坐下。他闭上双眼，将《龟息真解》运转到另一个层面——不再是单纯的隐匿，而是将自身感知提升到极致，去“倾听”、去“触摸”这扇门，以及门后可能存在的空间，所散发出的最细微的“信息”。

神识如同最轻柔的触须，缓缓贴近巨门，不是冲击，而是感受其材质、其禁制纹路中残留的岁月气息、灵力印记。同时，《听风辨位术》也被催发到极限，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流扰动、温度差异、乃至最微弱的能量辐射。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陆清弦仿佛化作了石头，与这古老的前厅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微微转动。他“听”到了，或者说，“感知”到了。

巨门之后，并非一片死寂。有一种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低沉而有规律的“嗡鸣”，仿佛某种庞大的机器在缓慢运转，又像是地脉深处传来的哀歌。这“嗡鸣”中，夹杂着一丝让陆清弦瞬间寒毛倒竖的熟悉感——阴冷、粘稠、带着掠夺与怨念的邪异波动！虽然微弱到几乎被巨门和禁制隔绝，但那感觉，与黑风荒漠魔修的血煞之气，与问心路上那丝试图侵蚀他的阴冷气息，同源！只是更加古老，更加隐晦，也更加……“深邃”！

不仅如此，他还感知到，巨门本身，除了古老的防护禁制，其内部金属结构深处，似乎还镶嵌、或者说，融合了某种东西。那东西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极其奇特，非金非木，带着一种空间的扭曲感和淡淡的腥气。结合巨门材质和此地的墨钢矿脉……

“墨钢……阴寒锐金……空间……” 陆清弦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名词跃然而出——“虚空墨金”！这是一种比普通墨钢珍贵千万倍、只在某些特殊空间节点附近伴生墨钢矿脉才能极偶然诞生的变异灵材！其特性之一，就是能稳定和承载空间之力，常用于构建传送阵核心，或封印某些涉及空间的不稳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