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归来潜修,暗流滋生(1/2)
青云门杂役院的清晨,总是被粗重的劈柴声、沉闷的挑水声,以及管事粗嘎的呵斥声唤醒。然而这一日,当熹微的晨光刚刚刺破笼罩山峦的薄雾,洒在杂役院那片低矮、潮湿的屋舍上时,三道疲惫不堪、浑身狼藉的身影,已悄然从后山的小径摸回了这片他们既熟悉、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家”。
正是陆清弦、王大锤与苏小婉。
三人身上皆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痕和疲惫,衣衫褴褛,沾满干涸发黑的血迹、泥土与草汁。陆清弦的状态最为触目惊心,左臂以一个别扭的角度用撕下的布条吊在胸前,布条已被渗出的鲜血浸透大半,呈现出暗褐色。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行走时脚步虚浮,右肩微微下沉,似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手中那根充当拐杖的、缠满脏污布条的木棍上。每一步,都牵扯着眉心,渗出细密的冷汗。
王大锤情况稍好,但裸露的臂膀和脸颊上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划痕,有些深可见肉,只是简单糊了些草药泥。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几乎要撑裂的巨型行囊,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咚咚作响,显示出远超负荷的重量,但他咬牙硬撑着,铜铃大眼中除了疲惫,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小婉走在最后,同样满身污迹,发髻散乱,但眼神依旧保持着几分警惕和清明。她背上的竹篓同样塞得满满当当,腰间挂着的几个皮囊瘪了下去,显然是消耗殆尽。她不时担忧地看向前方陆清弦摇晃的背影。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像三只夜归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溜回了杂役院那片最偏僻、最破旧的通铺区域。此时天色尚早,大部分杂役仍在梦乡,只有远处膳堂方向传来隐隐的炊烟和动静。
“先各自回去,简单收拾,莫要声张。” 陆清弦停下脚步,声音嘶哑低沉,对王、苏二人叮嘱道,“我这伤需静养,稍后便去管事处告假。你们也注意休整,任务……晚些再说。”
王大锤重重点头,将背上的巨囊轻轻放下——里面是他们此行所有的收获,沉甸甸的,既是财富,也是秘密。苏小婉也低声道:“陆师兄,你千万保重。我这还有些剩下的止血散,一会儿给你送来。”
三人就此分开,各自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那散发着霉味、却暂时安全的栖身之所。
陆清弦回到那间住了数名杂役、鼾声与脚臭混杂的通铺小屋。同屋的几人仍在沉睡。他艰难地挪到自己角落那张铺着薄薄草垫的木板床边,缓缓坐下,牵扯到左肩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让他眼前发黑。他强忍着,从怀里摸出最后一点清水,润了润干得冒烟的喉咙,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身上其他细小的伤口。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杂役院内渐渐人声嘈杂。陆清弦换了一身稍微干净、但仍显破旧的衣衫,将左臂重新用干净的(相对而言)布条吊好,脸上刻意没有擦去所有的污迹和疲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气息显得更加萎靡不振,这才一步一顿地走向杂役管事处。
杂役管事是个五十余岁、面容刻薄的中年修士,炼气三层修为,平日里对底下杂役呼来喝去,克扣贡献点是常事。见到陆清弦这副凄惨模样进来,他皱了皱眉头,捏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管事,弟子陆清弦,前日奉命进山采集药材,不慎遭遇妖兽,左臂骨裂,内腑震荡,伤势颇重,特来申请休养半月,恳请管事准许。” 陆清弦低下头,声音虚弱,带着恰到好处的痛苦和惶恐,将“重伤”的姿态做足。
管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目光在他血迹斑斑的左臂和惨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杂役受伤是常事,但伤到骨裂需要休养半月,也算不轻。他哼了一声,在桌案上的簿册里翻了翻,找到陆清弦的名字,用朱笔划了一道,不耐烦地道:“准了。半月,多一日扣你三月贡献!滚回去躺着,别死在这儿晦气!”
“多谢管事。” 陆清弦“感激”地躬了躬身,慢慢退了出来。走出管事处,他脸上那副虚弱痛苦的表情稍稍收敛,眼神恢复了沉静。半月时间,足够了。
王大锤和苏小婉也各自去交接了部分普通药材任务,换取了一些贡献点,并领了些轻省的活计。他们脸上也带着伤后的疲惫,但比陆清弦好得多,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白日里,陆清弦就在自己那张破床上“静养”,同屋的杂役起初还好奇地问了几句,见他爱答不理、气息奄奄的样子,也就失去了兴趣,各自忙碌去了。只有苏小婉悄悄送来一小包她兑换来的、品质稍好的“玉骨生肌散”和干净的布条。陆清弦道谢收下。
直到夜深人静,同屋鼾声四起,确认无人留意后,陆清弦才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鬼魅般溜出屋子,与早已等候在约定地点的王大锤、苏小婉汇合。三人借着黯淡的月光,来到杂役院后山一处极为隐蔽、废弃已久的堆放杂物的石屋。
关上门,点燃一盏光线微弱、烟尘极小的油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三人严肃而带着一丝兴奋的面庞。
王大锤将那个巨大的行囊放在地上,解开绳索。苏小婉也解下自己的竹篓。两人看向陆清弦。
陆清弦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行囊和竹篓被依次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折叠整齐、却依旧能看出巨大轮廓、铁灰色鬃毛坚硬如针的完整狼皮——铁背狼皮!即便已死去多日,这张狼皮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凶煞之气和属于一阶中品妖兽的微弱威压,触手冰凉坚韧。接着,是四颗弯曲如钩、尖端泛着暗沉血光、长约三寸的锋利狼牙,寒气逼人。八只边缘带着锯齿、寒光闪闪的狼爪。然后是数个用油纸包好、依旧能闻到淡淡血腥和精纯血气味道的肉块,正是铁背狼身上最精华的部分血肉。最后,是一个用柔软绸布垫着的小木盒,苏小婉小心打开,五株叶片晶莹、呈淡蓝色、萦绕着晨露般清灵之气的“凝露草”静静躺在其中,灵气盎然。
这便是他们此次黑风山脉之行的核心收获。任何一样拿出来,对杂役弟子而言,都堪称一笔“巨富”。
石屋内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王大锤呼吸粗重,苏小婉眼眸发亮,连陆清弦,看着这些用命搏来的收获,心中也涌起一股难言的踏实感。
“陆师兄,你说,怎么分?” 王大锤搓着手,瓮声问道,眼中没有贪婪,只有信任。
苏小婉也看向陆清弦,轻声道:“全凭陆师兄做主。此番若无师兄,我们别说这些收获,性命都难保。”
陆清弦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石屋中格外清晰:“凝露草是我接的任务所需,我取走。狼牙……我有些用处,或许可尝试炼制些小玩意,或研究其中煞气,也归我。这张狼皮,切下肩背处最坚韧的一小块,约莫二尺见方,我留着或许能做点护具。其余的狼皮、狼爪、狼肉,以及售卖后所得的贡献点和灵石,我们三人均分。”
“这怎么行!” 王大锤立刻摇头,“陆师兄你出力最多,受伤也最重,应该拿大头!这狼牙狼皮你都拿去!”
苏小婉也急道:“是啊陆师兄,我们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这些东西本就该你多拿。我们跟着沾光,分些边角料就心满意足了。”
陆清弦看着二人真诚焦急的脸,心中微暖,但语气坚定:“不必多言。我们三人同进同退,共历生死,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次收获,是大家拼命得来,自然平分。我取凝露草和狼牙,已有大用。狼皮我只取一小块研究,其余平分,就这么定了。日后若再有收获,亦是如此。”
他态度坚决,王、苏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拗不过他,心中感动更甚。能遇到如此不贪、重情义的同伴,是他们的大幸。最终,二人不再推辞,重重点头。
“好!陆师兄,俺听你的!” 王大锤咧嘴笑道。
“谢谢陆师兄。” 苏小婉眼圈微红。
接下来,三人小心分割狼皮。陆清弦用苏小婉提供的、打磨锋利的小刀,小心地从狼皮肩背最厚实处,割下一块约二尺见方、最为坚韧的部分,边缘还带着几根特别粗硬的铁灰色鬃毛。他将这块皮子卷好收起。剩余的狼皮,由王大锤负责明日悄悄去坊市寻找可靠渠道出售(不能一次性拿出,需分批)。狼爪和狼肉也计划部分出售,部分留作自用。凝露草被陆清弦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木盒。四颗狼牙则被他用布包好,贴身收藏。
分赃完毕,已是后半夜。三人将现场清理干净,不留痕迹,约定好下次碰头时间和暗号,这才各自悄然返回住处。
接下来的日子,陆清弦开始了真正的“休养”。白日里,他大半时间躺在铺位上,闭目“昏睡”,实则是在默默运转《混元一气诀》,引导平和精纯的灵力一遍遍冲刷、滋养左肩的骨裂之处。苏小婉送来的“玉骨生肌散”效果不错,配合功法,伤势愈合速度远超常人。每日,他还会取出少许铁背狼的精肉,就着凉水默默服下。一阶中品妖兽的血肉精华,对炼气期修士是大补,尤其是对他这种“重伤”之躯,更是雪中送炭。他能清晰感觉到,一股股温热的气血之力在体内化开,不仅加速伤势恢复,更让他的气血越发旺盛,根基愈发扎实。
同时,他开始参悟脑海中那篇得自天道残卷的《基础御物术(优化版)》。此法诀的精妙,远超普通版本。它不追求初期就能操控重物或远距离伤敌,而是强调“入微”和“精控”。陆清弦心神沉入其中,反复揣摩那玄奥的灵力运转轨迹和神念附着技巧。
夜深人静时,他便悄然来到屋后一处僻静角落,开始尝试。最初,连最简单的“灵力外放成丝”都极为艰难,灵力离体即散。但他心志坚韧,毫不气馁,一遍遍失败,一遍遍重来。得益于《混元一气诀》修炼出的灵力精纯平和,以及他远超同阶(炼气二层)的神魂强度(或许是穿越者特质,或许是天残卷影响),在失败了数十次后,终于,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灵力丝线,颤巍巍地从他右手食指指尖探出,缓缓“伸”向地面一颗小石子。
触碰,缠绕,附着神念……心念微动。
小石子轻轻一颤,晃晃悠悠地脱离了地面,悬浮起来,离地约一寸。
成功了!
陆清弦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悦。虽然石子只悬浮了一息就掉落,虽然操控范围仅限指尖前三寸,虽然精神高度集中下很快感到疲惫,但这确确实实是“御物”!是炼气中期修士才能较好掌握的法术雏形!
他再接再厉。一夜,两夜,三夜……进步神速。从操控一颗石子,到同时操控两颗、三颗铜钱。从简单的悬浮,到缓慢的平移、旋转。范围从三寸扩大到一尺。虽然依旧生涩,消耗不小,但那种隔空御物、如臂使指的感觉,让他对灵力的精细操控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他甚至尝试以御物术操控那锋利的狼牙,虽然更加费力,但狼牙的锋锐和煞气,似乎让操控多了一丝凌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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