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小婉的“生意＂（2/2）
“高两成？” 王大锤瞪大了眼睛，掰着手指头算，“那俺一天劈八十斤，原本柴房给四十文，高两成就是……就是四十八文？一天多八文，十天就八十文！乖乖……”
陆清弦也是心中一动。他现在劈柴，与其说是为了赚钱，不如说是为了完成任务和伪装。但能多赚点，谁不愿意？而且，直接卖给山下，少了柴房管事这个中间环节，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盘剥。这苏小婉，倒真是个有门路的。
“苏师妹说的脚店，可靠吗？会不会惹来麻烦？” 陆清弦谨慎地问。私自与山下交易，虽然只是柴火这种不算修炼资源的东西，但若被宗门知晓，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把柄。
苏小婉显然明白他的顾虑，笑道：“陆师兄放心，只是些凡俗柴火交易，不值几个钱，宗门不会管的。那些脚店掌柜也知道规矩，只收柴，不问来历，银货两讫，干净利落。而且……”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能白跑腿，这高出的两成里，得分我半成，当做跑腿费。陆师兄你看……成吗？”
半成跑腿费，也就是多出部分的百分之五。算下来，陆清弦实际能多得大约一成半的收益。这很合理，毕竟苏小婉提供了信息和渠道，承担了风险。
陆清弦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好，那就麻烦苏师妹了。柴火质量，我保证。价格和交易，就劳师妹费心。该给师妹的跑腿费，绝不少半分。”
“陆师兄爽快！” 苏小婉拍手笑道，显得很开心，“那咱们就说定了！以后陆师兄劈好的柴，就放在这老地方，我每日清晨巡田路过，就估算个分量，记下来。隔三差五，我就找相熟的脚店伙计上来运走，结了钱，我再给师兄送来。保证比柴房快，钱还多！”
事情谈妥，三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融洽。苏小婉显然是个话多的，吃着野果，便说起灵植园的种种趣事和辛苦。比如哪种灵草娇贵，半夜都要起来查看；那种灵虫狡猾，专挑嫩芽啃；还有灵植园那位脾气古怪、但手艺高超的“老韩头”，醉心于培育变种灵草，经常把园子弄得乌烟瘴气……
陆清弦和王大锤听得津津有味。他们一个在灵谷仓，一个在膳堂，对灵植园的事情所知不多。苏小婉的描述，为他们打开了另一扇底层杂役生活的窗户。
“对了，小婉师妹，” 王大锤听着听着，忽然问，“你在灵植园，能接触到那些炼丹的边角料不？就是那些炼废了的、或者品相不好的药渣啥的？”
苏小婉看了他一眼，道：“王师兄是想找那些东西辅助修炼？那些药渣药性斑驳，杂质极多，甚至可能有丹毒残留，乱用有害无益。我们园子里处理那些废料都很小心，要么深埋，要么统一交给丹堂处理，不准私留的。”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若是些沾染了灵气、但药力微弱、不入品的普通草药，偶尔倒是能弄到一点，但效果微乎其微，也就泡个茶，有点宁神效果。”
王大锤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陆清弦却心中微动。沾染灵气、药力微弱的普通草药？这不正是“蕴含微弱灵性之物”吗？虽然能量肯定极少，但蚊子腿也是肉啊！而且，通过苏小婉，或许能有一条相对稳定的、获取低阶“灵性物质”的渠道，用来给天道残卷“充电”？
不过这个念头他暂时压下，没有表露。三人刚认识，交浅不言深。
说说笑笑间，日头又升高了些。苏小婉看看天色，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照看灵田了。陆师兄，王师兄，那我就先走了。柴火的事，包在我身上！”
“有劳苏师妹\/小婉师妹了！” 陆清弦和王大锤起身相送。
苏小婉提着空了大半的竹篮，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林间小径上。
等她走远，王大锤咂咂嘴，对陆清弦道：“陆师兄，这苏小婉师妹，人挺机灵，也挺仗义啊。还帮咱们卖柴！”
陆清弦点点头，看着苏小婉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嗯，是个伶俐人。在灵植园那种地方，没点机灵劲，怕是也待不住。”
有了苏小婉这条“销路”，陆清弦劈柴的动力似乎更足了些。接下来的几天，苏小婉果然守信。她每日清晨巡田路过，都会来杂木林看一眼，估算一下陆清弦和王大锤劈好的柴火分量，记在一个小本子上。隔了两天，她便带着一个憨厚的脚店伙计过来，将那几天积攒的几百斤好柴运走。第二天，她又悄悄找到陆清弦，将卖柴所得——比柴房收购价高出两成的铜钱，交给了陆清弦，并从中数出属于她的那份“跑腿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陆清弦掂量着手中明显多了不少的铜钱，对苏小婉的办事能力更加认可。这姑娘年纪不大，做事却有条理，懂分寸，守信用。
王大锤也分到了自己那份，乐得合不拢嘴，对苏小婉也是一口一个“小婉师妹”叫得亲热。
渐渐地，三人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小圈子。陆清弦是核心，话不多，但沉稳，劈柴手艺高超，隐隐是主心骨。王大锤憨厚力大，是主要劳力，对陆清弦言听计从。苏小婉机灵活络，负责“对外业务”和消息打探，是团队的眼睛和嘴巴。
三人分工明确，互帮互助。陆清弦指点王大锤劈柴技巧，偶尔也会根据自己修炼《混元一气诀》的粗浅体会，提点他一些运气用力的法门，让王大锤在干重活时更省力。王大锤则包揽了大部分搬运、清理的体力活，还时常从膳堂带些剩饭剩菜，与陆清弦分享。苏小婉则利用她巡田和下山的机会，不仅帮他们卖柴，偶尔还能用山货换到些实用的东西，比如更耐用的麻绳、锋利些的柴刀（给王大锤用）、甚至一包真正的劣质茶叶，三人休息时泡上一壶，也能解乏。
她还时常带来一些宗门内外的零散消息：哪个外门师兄又突破了，哪两个派系的弟子起了冲突，山下坊市最近什么东西紧俏，甚至偶尔还能听到些关于“黑风山脉妖兽异动”、“古修洞府传闻”等真假难辨的消息。这些信息，对困于杂役院的陆清弦来说，弥足珍贵。
“陆师兄，王师兄，我听说下个月，灵植园要清理一批老化的低阶‘月光草’，那些草灵气几乎散尽，但茎叶还算完整。老韩头说可以让我们这些杂役自己处理，晒干了当柴烧或者喂灵兽都行。我估摸着，咱们要是能弄到一些，虽然不能修炼用，但拿来引火或者铺床，也比普通稻草强些。” 这日，苏小婉又带来一个消息。
陆清弦心中一动。月光草，再低阶也是灵草，哪怕灵气散尽，其本身材质也蕴含一丝微末灵性。或许……可以试试让天道残卷吸收？就算能量极少，也是个补充。
“小婉师妹，若有机会，咱们可以留意一下。就算没用，晒干了当柴火，也比枯木耐烧。” 他顺着苏小婉的话说道。
“好嘞，包在我身上！我跟管库的师姐关系还行，到时候想想办法。” 苏小婉拍着胸脯保证。
三人围坐在石头上，就着凉水，分享着王大锤带来的、今天膳堂“加餐”的一小碟咸菜疙瘩，虽然清苦，但说说笑笑，竟也有了几分暖意。
在这冰冷残酷、等级森严的修仙界底层，三个微不足道的杂役，因为劈柴这件小事，意外地聚在了一起，抱团取暖，互相扶持。虽然前路依旧渺茫，但至少，不再是孤身一人。
陆清弦看着眼前憨笑的王大锤和机灵的苏小婉，又摸了摸怀中那本从不离身的“天道残卷”，以及背后那根日益不同的黑棍，心中那份对未来的不安和茫然，似乎也冲淡了些许。
他依旧每日劈柴，与黑棍感应日深。任务进度稳健推进。修为在《混元一气诀》的运转下，稳步向着炼气二层中期迈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偶尔，在劈柴的间隙，他会抬起头，望向青云峰顶，那云雾缭绕、殿宇巍峨之处。
那里，是无数弟子向往的修炼圣地，是他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
而现在，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黝黑的棍子，又看了看身旁的伙伴，眼神平静而坚定。
路，要一步一步走。柴，要一棍一棍劈。
先劈完这一千斤柴再说。
他收回目光，重新举起黑棍，对准了下一段纹理清晰的枯木。
阳光下，棍影划过一道简洁的弧线。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