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萍水相逢与暗夜杀机（1/2）

河床旁，血腥气尚未散去。幸存的护卫们开始默默收拾同伴的遗体，救治伤员，气氛沉重而肃穆。

少女苏云锦依旧站在沈青崖面前，清亮的眼眸中带着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眼前的青年衣着朴素，甚至有些风尘仆仆，但身姿挺拔，眉宇间隐含英气，尤其是刚才那雷霆般的手段和凛冽的杀气，绝非常人。

沈青崖收刀入鞘（韩烈给他的刀没有刀鞘，他只好用布条暂时缠住），面对少女的询问，他略一沉吟，抱拳道：“在下姓崖，单名一个青字。路见不平，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他用了化名，将“青崖”二字颠倒。在弄清楚对方底细前，他不敢轻易暴露真实姓名。

“崖青……”苏云锦轻声重复了一遍，似乎想从这个名字里品出些什么，随即再次敛衽，“原来是崖壮士。对小女子而言，壮士今日乃是救命之恩，岂敢轻忘？不知壮士欲往何处？若顺路，可否容云锦略尽地主之谊，也好让家父当面谢过？”

沈青崖心中微动。这苏云锦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处变不惊，显然家教极好，其父恐怕并非寻常富商或地方小吏。他正需要打听前往幽州的路途以及如今外界的局势，与此女同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下欲往东行，前往内地。”沈青崖没有具体说明目的地。

“那真是巧了。”苏云锦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喜色，“我们车队也是要返回内地，家父在河间府任职。此去一路，正可与壮士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前方不远便是青萍驿，我们可在那里休整，也为壮士更换一身行头。”

河间府？沈青崖心中记下这个地方。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现场和惊魂未定的车队众人，点了点头：“如此，便叨扰了。”

当下，车队重新整顿。损失了数名护卫和几辆辎重车，但核心人员和主要货物无恙。苏云锦将自己的马车让出一辆给沈青崖乘坐休息，被他婉拒，只讨了一匹无主的北狄战马代步。

一行人收拾停当，趁着天色尚未完全黑透，向着苏云锦所说的青萍驿方向行去。

路上，沈青崖从护卫头领（姓张，是个沉默寡言但经验丰富的老兵）口中得知，他们是从北境某处收拢了一批药材和皮货，准备运回内地，没想到在接近安全区域时遇到了北狄的小股游骑。若非沈青崖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崖兄弟好俊的功夫！看路子，不像是野路子出身？”张头领试探着问道，眼神中带着敬佩和好奇。

沈青崖微微一笑，含糊道：“家中长辈曾教导过几日，胡乱练的，让张头领见笑了。”

张头领见他不愿多谈，便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说起一些沿途见闻和北狄骑兵的凶残。沈青崖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与韩烈所授相互印证，对北狄的战法和边关局势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片灯火。那是一座依托官道建立的小型驿站，名为青萍驿。驿站外围有简陋的土墙防护，门口有兵丁值守，虽然看起来破旧，但在荒原边缘已算是难得的安稳所在。

车队在驿站外停下，苏云亮出身份文书（沈青崖瞥见文书上有河间府通判的印信），值守兵丁不敢怠慢，连忙放行。

进入驿站，自有驿丞安排住处。苏云锦果然守信，立刻吩咐仆役去为沈青崖购置一套干净合身的衣物，并准备了热水饭食。

沈青崖没有推辞，他确实需要好好梳洗一番，换下这身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衣衫。在单独的房间内，他泡在温热的水中，感受着久违的舒适与放松，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白日的战斗，总结着得失。

“实战，果然是最好的老师。”他喃喃自语。与韩烈对练和真正生死搏杀，感觉截然不同。今日一战，让他对自身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也更加深刻地理解了韩烈所说的“杀人之器”的含义。

梳洗完毕，换上苏云锦送来的青色棉布劲装，整个人精神焕发，虽然面容依旧做了些伪装，但那股内敛的英气却难以完全掩盖。

晚膳设在驿站简陋的饭堂，苏云锦亲自作陪，以示谢意。饭菜不算精致，但热气腾腾，有肉有菜，对于在荒原跋涉许久的沈青崖来说，已是美味。

席间，苏云锦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崖壮士身手如此了得，不知日后有何打算？若暂无去处，家父在河间府倒也认得些人，或可为壮士谋个前程？”

沈青崖心中警惕，面上不动声色，放下筷子，道：“多谢苏姑娘好意。在下闲云野鹤惯了，此行只是访友，暂无投身公门的打算。”

苏云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笑道：“是云锦唐突了。壮士非常人，自有志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沈青崖趁机打听了一些内地和幽州的消息。苏云锦所知似乎也有限，只说了些河间府的风土人情，以及听闻北境战事紧张，朝廷正在调兵遣将云云。

晚膳后，各自回房休息。

沈青崖躺在床上，并未立刻入睡。他耳力灵敏，听到驿站外似乎有马蹄声轻微响起，又迅速远去，心中微微一动，但并未察觉明显恶意，便按下疑虑，运转内息，开始每晚不辍的功课。

……

与此同时，青萍驿数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坳中。

几道黑影如同融入了夜色，悄然聚集。正是白日里被沈青崖杀散、最后逃走的那名北狄骑兵，以及另外三名同样装束、但气息更加彪悍精干的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