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绝境援手与青崖初立（2/2）
“搜！”
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兵士们翻动着那些破烂家什，发出哐当的声响。
“头儿，这里有个地窖！”一个兵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沈青崖和萧望舒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萧望舒甚至能感觉到沈青崖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那蓄势待发的杀气！
就在这时，那老者却突然用力咳嗽起来，声音苍老而虚弱，他一边咳嗽，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嘟囔着：“咳咳……官爷……行行好……小老儿就这点破烂家当了……咳咳……别给我弄坏了……没地方住了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可怜。
上面的兵士似乎犹豫了一下，用刀鞘敲了敲地窖的盖子，喊道：“里面有人吗？”
老者继续咳嗽着，断断续续地说：“没……没人……就……就堆了些烂土豆……早……早烂没了……咳咳咳……”
那兵士似乎嫌地窖肮脏，又或许是被老者的可怜相打动，骂骂咧咧地道：“妈的，一堆破烂！走，去别处搜！”
脚步声渐渐远去，外面的喧闹声也慢慢平息下来。
地窖内的三人，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直到确认追兵真的已经离开，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黑暗中，沈青崖低沉的声音响起：“多谢老丈救命之恩。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那老者摸索着，似乎点燃了一盏极其昏暗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勉强照亮了地窖。他摆摆手，声音依旧沙哑：“贱名不足挂齿，街坊都叫我葛老癞。看二位……不像是普通人啊，怎么惹上了官面上的麻烦？”
沈青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老丈为何要救我们？”
葛老癞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看沈青崖，又看了看虽然狼狈却难掩清丽气质的萧望舒，叹了口气：“这世道……能帮一把是一把吧。老汉我孤身一人，在这破烂地方住了几十年，见过太多事了。看你们……不像是歹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而且，老汉我虽然眼瞎（他指了指自己浑浊的眼睛），但心不瞎。你们身上……有股子味道，和前几天被官兵抓走的那几个……有点像。”
沈青崖心中一动：“被抓走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西市那边一家绸缎庄的伙计和掌柜……”葛老癞努力回忆着，“动静不小呢，说是……通匪？”
绸缎庄！锦绣轩！
沈青崖和萧望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沉重。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锦绣轩这个联络点，已经被林承岳拔掉了！王虎、赵烈他们如果贸然前去，恐怕……
必须立刻阻止他们！可是，如今他们自身难保，又如何联系？
葛老癞看着他们骤变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二位若暂无去处，若不嫌弃，可在此暂避。这地方……还算安全。”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沈青崖起身，对着葛老癞郑重一礼：“大恩不言谢！我兄妹二人，叨扰老丈了！”
接下来的两天，沈青崖和萧望舒便藏身在这破旧院落的地窖之中。葛老癞每日会送来些简单的食物和清水，虽然粗陋，却足以果腹。他话不多，但偶尔会带来一些外面的零碎消息。
通过葛老癞和沈青崖夜间冒险外出探查得到的消息，他们确认锦绣轩确实已被查封，掌柜冯姓男子及其几名心腹伙计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京城内的盘查依旧严密，尤其是对北靖王府相关人等的搜捕，从未停止。
幸运的是，他们并未听到有关王虎、赵烈等人被捕的消息，这或许意味着他们尚未入城，或者入城后察觉异常，及时隐匿了。
暂时安全之后，沈青崖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京城之大，却无他们立锥之地。联络点被拔除，与幽州和潜在盟友的联系中断，他们如同无头苍蝇。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地窖中，沈青崖对萧望舒沉声道，“必须主动出击，建立我们自己的情报网络和立足点。”
萧望舒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没有任何困难能将他击倒。“你想怎么做？”
“林承岳势大，明面上的力量我们无法抗衡。”沈青崖目光深邃，“但京城鱼龙混杂，除了官面，还有江湖，还有市井。这些力量，看似微不足道，但若运用得当，亦可成事。”
他想起了野狐岭和破庙中的厮杀，想起了那些死士身上的刺青，想起了葛老癞这样的市井小民。光明与黑暗，庙堂与江湖，从来都是相辅相成。
“我们需要一个据点，一个完全由我们掌控、不为人知的据点。”沈青崖继续说道，“需要人手，不一定是武功高强的护卫，但必须绝对可靠，熟悉京城三教九流。需要信息，官方的、民间的、真实的、流言的……一切信息！”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和野心。家族的冤屈，一路的追杀，京城的险恶，不仅没有磨去他的锋芒，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想要复仇，想要在这血色江山中搏出一线生机，就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萧望舒静静地听着，眼眸越来越亮。她看着沈青崖，仿佛看到了他体内那正在苏醒的、更为强大的灵魂。她轻轻颔首：“我明白。王府在京城经营多年，虽遭重创，但未必没有隐藏得更深、未被发现的暗线。而且……我们可以从市井中寻找可用之人，比如……葛老丈这样的。”
沈青崖点头：“不错。葛老丈于此地熟悉，或可引荐。此事需谨慎，步步为营。”
他望向地窖外那狭小的、透入微光的缝隙，目光仿佛穿透了泥土和黑暗，看到了未来艰难却充满无限可能的道路。
“此间之事，便从这暗处开始。”沈青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我们的据点，便称——‘青崖阁’。”
青崖白石，风骨自成。于暗处扎根，向死而生。
京华烟云，波谲云诡。而这悄然成立的“青崖阁”，将成为搅动这潭死水的第一颗石子，也将是沈青崖和萧望舒在这龙潭虎穴中，真正迈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