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蓝图、密钥与凝视者的低语(1/2)

通风枢纽平台的冷白光晕,此刻成了古老蓝图与惊人秘密的见证者。灰尘在静止的空气中缓缓沉降,如同时间的碎屑。林婉捧着那本厚重的笔记簿,指尖拂过埃里希·冯·卡尔曼刚劲的字迹,那句“钥匙藏于‘凝视者’眼底”在脑海中反复回响,与她左臂印记下缓慢流淌的暗紫银蓝螺旋产生着微妙的共振。

“‘深渊之锚’……”凯勒布凑近,浅灰色的眼睛紧盯着摊开的蓝图总图,手指沿着那复杂的倒立山峰结构轮廓滑动,呼吸微微急促。“我在一些封存的零散档案里看到过这个代号,但一直以为是纯粹的理论设想或者早已失败的项目……没想到,它的基础构造真的被建造出来,就封存在我们脚下!”他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平台下方无尽的黑暗,仿佛要穿透层层岩壁,直视那个被标注为“封存坐标点”的巨大空洞。“所以,‘静默前沿’站址选择在这里,根本不是偶然。索雷斯他们的研究,很可能是在这个未完成‘锚’的基础上进行的,试图利用它的一部分结构或原理,来制造小型的干涉器……”

“但他们失败了。”沈岩的声音将两人从震撼中拉回现实。他保持着警戒姿态,关注着密封门和下方通风管道的动静,同时消化着这个爆炸性的信息。“笔记说项目在镜廊历89年就因‘静默’全面爆发而永久搁置。索雷斯团队是14着笔记簿后面的内容。埃里希·冯·卡尔曼的记录详尽而严谨,不仅包括“深渊之锚”的设计理念、各子系统功能(规则稳定场发生器、多维观测矩阵、能量中继网络、核心控制密匙——即笔记中反复强调的“动态接口”),还包含大量对当时(镜廊历80年代左右)已观察到的、镜廊底层规则不稳定现象(即“伤口”早期形态)的分析。笔记中提到,“伤口”并非静态,它会“呼吸”——周期性扩张与收缩;“进食”——吸收并模仿周围的规则信息;“排异”——剧烈排斥过于强大的秩序力量直接注入。而“深渊之锚”的设计核心,并非强行“堵住”或“净化”伤口,而是通过建立一个强大而精密的“规则共振与缓冲场”,像给溃烂的伤口盖上一种特殊的“智能敷料”,既能隔离外界污染输入,又能缓慢引导伤口内部的混乱规则进行有限的、可控的“重组”与“沉淀”,最终目标是将其活性压制到最低,并建立长期监控。

“动态接口是关键。”林婉指着笔记中的一段,“卡尔曼和泽农都认为,需要一个能同时‘理解’混沌规则与守望者秩序,并能在这两者之间建立‘有限翻译’和‘缓冲’的‘活体媒介’或‘特化规则载体’,作为启动和控制‘锚’核心矩阵的‘钥匙’。这个接口必须足够‘坚韧’以承受双方的压力,又必须足够‘灵活’以适应伤口规则的变化。他们进行过一些理论和模拟,但似乎一直没有找到或制造出完美的实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再次落在自己的左臂上。笔记中对“理想动态接口”的描述,与她目前印记的状态——混沌与秩序螺旋共存,既能产生共鸣又能进行微调——契合度惊人地高。

“所以,‘凝视者’……”沈岩皱眉,“指的是什么?某种装置?还是……人?”

凯勒布若有所思:“在古老的‘齿轮遗民’工程神话和一些早期技术文档的隐喻里,‘凝视者’有时指代高权限的中央监控ai,有时指代某些用于深空或微观规则观测的特殊传感器阵列……但在这里,结合‘钥匙藏于眼底’这句话……”他看向林婉,“可能指的是某种具有‘观测’、‘分析’规则能力,且其‘核心’或‘焦点’藏有密钥的东西。你的左臂印记,能‘感应’伤口,能‘看到’规则流动,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就是一个‘凝视者’——一个被污染了的、痛苦的凝视者。”

“而‘钥匙’……”林婉接口,声音干涩,“就藏在这个‘凝视’能力的‘眼底’?藏在我印记最深处的那个……节点里?那个现在由混沌和秩序螺旋构成的核心?”

这个联想大胆而惊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这个人,她这畸变的左臂,就成了启动或控制那个可能已被污染的、巨型古代装置的“活体密钥”?

“笔记和蓝图里,有没有提到如何具体‘使用’这个钥匙?或者,如何接近被封存的‘锚’基座?”沈岩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就算林婉真是钥匙,也得找到锁孔,并且确保插入钥匙不会引发灾难。

林婉继续翻看笔记,凯勒布则仔细研究蓝图。片刻后,林婉找到了一小段加密的记录(用某种简单的齿轮遗民工程密码书写,凯勒布能破解)。破解后的内容让人心跳加速:

**“紧急协议- omega(最终)**

**若项目永久中止,所有人员撤离前,需确保‘锚’基座进入深度休眠,核心控制密匙(动态接口原型)分离封存。基座主入口及关键通道将由物理与规则复合锁封闭。**

**备用访问路径:通过‘次级通风枢纽b6-s3’(注:即我们当前所在平台),沿维护标号‘gamma-7’的应急管道下行(该管道原用于施工期物料输送,直通基座上层外围维护舱)。管道终端设有最后一道生物-规则识别锁,需‘动态接口’接近至临界距离(三米内)方可触发验证程序。验证通过,方可进入基座外围安全区。**

**警告:该路径自封存后从未启用,状况未知。基座本身状态亦未知,可能存在严重污染或结构风险。非万不得已,切勿尝试。**

**——埃里希·冯·卡尔曼,镜廊历89年,霜降月,最后签署。”**

“gamma-7应急管道!”凯勒布立刻在地图上寻找对应标识,很快在平台另一侧,靠近弧形墙壁的角落,指出了一个被杂物半掩的、直径约一米五的圆形密封舱门,舱门边缘的标牌已经锈蚀,但隐约可见“Γ-7”的字样。

“这条路……直接通往‘深渊之锚’基座的外围。”沈岩评估着风险,“笔记警告状况未知。下面可能有比石行巨像更麻烦的东西,也可能基座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更大的污染源。”

“但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林婉轻声问,“回凯勒布的安全屋?那条路可能已经被石行巨像或其他被惊动的东西堵死。探索这个通风枢纽的其他出口?如果这里靠近b6子层,其他出口可能通向更危险的、被守望者遗留防御机制控制的区域。而且……”她握紧了笔记簿,“如果这个‘锚’的基座,哪怕只有一部分功能还能运转,或者里面封存的技术资料能帮助我们理解‘伤口’,甚至找到离开的方法……这个险,值得冒。更不用说,它可能是我……理解和控制自己这‘钥匙’的唯一途径。”

她的理由充分。被动等待或盲目乱撞,生存概率渺茫。而眼前这条危险但指向明确的路径,至少提供了一个“可能性”。

沈岩看向凯勒布:“你对这条路,以及下面基座的可能状况,有什么判断?”

凯勒布盯着那扇Γ-7舱门,缓缓道:“我没有走过这条路。但根据我七十年对这片区域的观测,‘伤口’的核心规则扰动虽然强大,但在其正上方,也就是基座可能所在的位置,反而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空洞’或‘缓冲区’。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地质结构或残留的屏蔽场导致的。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未完全失效的‘锚’基座残留的规则稳定场在起作用。所以,基座本身可能并未被完全污染吞噬,或许还保留着一定的完整性……或者说,处于一种僵持状态。”

这个信息至关重要。基座可能还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着伤口。

“至于Γ-7管道……”凯勒布检查了一下舱门周围的灰尘和锈蚀痕迹,“从外部看,没有近期开启的迹象。内部情况未知,但既然是应急管道,理论上应该保持基本畅通。风险在于:管道内部可能积聚了有害气体、规则残渣,或者……被某些适应了管道环境的小型污染生物当成了巢穴。”

“准备一下,我们就走这条路。”沈岩做出了最终决定,“检查装备,补充能量,处理可能的气体和生物污染。林婉,你尤其要调整好状态,如果笔记说的验证需要你,你必须确保印记相对稳定。”

接下来的半小时,三人在平台上进行最后的准备。他们服用了凯勒布提供的抗规则污染药剂(效果有限),检查了过滤面罩,补充了水分和能量。沈岩和凯勒布仔细检查了武器和工具。林婉则再次进入“约束性共鸣”状态,努力安抚和微调左臂印记,让其达到一个相对“平静”和“受控”的峰值。

凯勒布用工具熟练地切开了Γ-7舱门边缘锈死的螺栓,用外骨骼的力量缓缓拉开沉重的圆形舱门。一股陈腐的、带着淡淡臭氧和金属腥味的冷风从管道内涌出。管道内部一片漆黑,向下倾斜的角度很大,内壁光滑,有简陋的滑轨和固定缆绳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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