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无痕的追踪(十三)(2/2)
“他和这个案子有关吗?”
“应该没有吧。”陈志远想了想,“那孩子挺老实的,就是命不好。他妈死得早,他爸又常年不在家,自己一个人打拼。”
“他和孙秀芳有联系吗?”
“不清楚。不过...”陈志远犹豫了一下,“大概一年前,我在医院看见过他和秀芳。他在缴费窗口排队,秀芳在旁边的取药窗口。两人打了个照面,但没说话。”
“他们认识?”
“不知道。我当时没在意。”
周浩记下这个细节。陈浩和孙秀芳在医院偶遇,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审讯结束后,周浩立即调取陈浩的资料。35岁,未婚,开网约车为生,信用记录良好,无犯罪记录。表面看是个普通市民。
但周浩注意到一个细节:陈浩的手机号在10月17日晚上8点到10点之间,有两次通话记录,都是打给同一个号码。那个号码的机主是——王志强。
陈浩和林薇的丈夫王志强有联系?
周浩立即拨通王志强的电话:“王先生,你认识陈浩吗?”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认识...怎么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偶尔一起打球。”王志强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周队长,他和我岳母的案子有关吗?”
“还在调查中。你们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上周吧,约打球。”
“10月17日晚上,你们通过两次电话。”
“哦,那天啊。”王志强似乎想起来了,“我车抛锚了,问他能不能来接我。但他没空,我就叫了拖车。”
“具体时间?”
“第一次八点半左右,第二次九点多。怎么了?”
“没事,例行询问。”周浩挂断电话,心中的疑云却更浓了。
陈浩和王志强是球友,这说得通。但10月17日晚上,孙秀芳死亡的时间段,陈浩和王志强有两次通话。是巧合吗?
下午三点半,市妇幼保健院档案室。
李曼和两名侦查员在堆积如山的纸质档案中翻找。1988年的产科病历是按季度存放的,每个季度有十几箱。
“找到了!”一名侦查员举起一个泛黄的档案袋,“1988年第一季度,孙秀芳,22岁。”
李曼小心地打开档案袋。里面有几页病历,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患者:孙秀芳,女,22岁
就诊日期:1988年3月15日
主诉:停经12周,要求终止妊娠
既往史:体健
婚育史:未婚
处理意见:经患者及家属同意,行人工流产术
手术日期:1988年3月16日
手术医师:李秀兰
术后诊断:早孕12周,手术顺利
“没有父亲信息。”李曼翻看其他页面,“也没有注明自愿还是被迫。”
“看这个。”侦查员指着手术同意书上的签字栏,“患者签字:孙秀芳。家属签字:孙大山(父)。但没有男方签字。”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丑事,男方不出面很正常。”李曼拍照记录,“关键是,孩子是谁的?”
档案里没有答案。但李曼注意到一个细节:在病历的最后一页,有一个用铅笔写的很小的字:“陈”。
字迹很淡,像是随手写的,不是正式记录。
“陈。”李曼指着那个字,“可能是姓氏,也可能是代号。”
“还有,手术医师李秀兰,还活着吗?”
“查到了。”另一名侦查员调出资料,“李秀兰,女,现年78岁,退休住在老年公寓。身体还算硬朗。”
“去找她。”
下午四点,夕阳老年公寓。
李秀兰老人虽然年近八十,但思维清晰。看到孙秀芳的病历时,她推了推老花镜,仔细回忆。
“孙秀芳...我记得。”她缓缓说,“那个姑娘很漂亮,但来做人流时哭得很伤心。我问她是不是自愿的,她点头,但眼神是绝望的。”
“她说了孩子父亲是谁吗?”
“没说。但她母亲陪她一起来的,一直在骂,说‘姓陈的没一个好东西’。”李秀兰回忆,“我当时想,可能是被男人骗了。”
“病历上这个‘陈’字,是您写的吗?”
李秀兰看了看:“不是我的字迹。可能是当时哪个护士随手写的,因为知道男方姓陈。”
“您还记得其他细节吗?比如,孙秀芳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提到被强迫?”
“没有。但...”李秀兰犹豫了一下,“她身上有伤。做术前检查时,我看到她手腕和脖子上有淤青,像是被掐的。我问她,她说是自己不小心碰的,但明显在撒谎。”
“淤青的位置和形状,能具体说说吗?”
“手腕是环状的,像是被绳子绑过。脖子上的...像是手印。”李秀兰叹气,“我当时怀疑是家暴,但那个年代,很多事我们医生也管不了。”
李曼心中一沉。手腕被绑,脖子被掐——这是典型的暴力控制痕迹。孙秀芳当年很可能是被强奸怀孕的。
“还有个细节。”李秀兰说,“手术第二天,有个年轻男人偷偷来看她。在病房门口张望,但没进去。我问他是谁,他说是朋友。那男人长得挺端正,但眼神躲闪,很可疑。”
“记得长相吗?”
“三十多年了,记不清了。但记得他左眉上有一颗痣,挺明显的。”
左眉上有痣。这个特征很好辨认。
“谢谢您,这些信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