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魔鬼祭祀(一)(1/2)

卷宗里的照片无声地尖叫。

第一个女孩躺在废弃公园的枯叶上,第二个在水泥管道的尽头,第三个……第三个被塞进了垃圾桶,只露出一截苍白的小腿,像某种可悲的幼虫。

没有挣扎痕迹,没有外伤,甚至没有血迹。她们只是躺在那里,穿着整齐,面容安详得令人头皮炸裂,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正沉溺于一个永恒的美梦。如果忽略那眉心一点刺目的朱砂,以及胸腔至腹腔那巨大、空洞、被精心处理过的残缺。

内脏,全不见了。

我捏着纸质档案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办公室顶灯的冷光打在照片上,反射出微弱的、令人不适的光泽。空调嘶嘶地送着冷风,却吹不散那股从胃里升腾起的、黏腻的寒意。

“三起了。”老陈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一点头绪都没有。媒体快压不住了,上面一天三个电话骂娘。”

他把另一份报告推到我面前。现场勘查、尸检报告、社会关系排查……厚厚一沓,结论栏却干净得讽刺——均未见明显暴力侵入痕迹,未见嫌疑人遗留有效生物证据,社会关系简单无重叠,死者体内检测到微量不明镇静成分,来源未知。

完美。干净得像一场噩梦。

“仪式感很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飘,“凶手在享受。他觉得自己在完成某种……作品。”

老陈揉了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邪教?某种模仿作案?”

“不像模仿。太精细了。尤其是那个笑容……”我顿了一下,胃里轻微抽搐,“法医怎么说?”

“药物致幻的可能性很大。但具体是什么,化验室那帮家伙挠破了头也没结论。”老陈叹了口气,“小沈,这案子邪性,你刚调过来就……压力大的话……”

我摇摇头,打断他。压力?从穿上这身衣服第一天起,压力就是空气里的灰尘,无处不在。我只是厌恶这种无力感,像陷在粘稠的蛛网里,明明猎物就在眼前消失,却连捕食者的影子都摸不到。

桌上的内线电话猝然响起,尖利地划破办公室凝滞的空气。老陈抓起话筒,嗯啊了几声,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挂了电话,他看向我,嘴唇动了动,却没立刻发出声音。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小沈……”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刚接到通报,第四起……失踪。”

我的心猛地一沉。

“失踪者……沈小雨。”他念出这个名字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目光却沉重地压在我身上。“地址是……你家的……”

世界的声音猛地被抽离。

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嗡嗡作响。老陈的嘴还在张合,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见。视野里的东西开始扭曲、变形,办公桌、卷宗、老陈焦虑的脸……一切都隔着一层晃动的水纹。

沈小雨。

我妹妹。那个总缠着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怕黑怕一个人在家的小雨。

卷宗上那些空洞的胸腔、诡异的笑容、眉心的朱砂……一个个破碎的画面疯狂地砸过来,和小雨的脸重叠、交错。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地址!”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现场封锁了吗?谁第一个发现的?监控呢?!”

我像一颗出膛的子弹撞开家门,隔离带刺眼的黄黑色已经在门口拉了起来。熟悉的楼道里挤满了穿着制服的同事,他们的表情凝重,眼神在接触到我时迅速闪开,带着一种无声的怜悯。

技术队的人已经在里面忙碌,闪光灯不时亮起。

但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一把推开拦着我的手——不知道是谁的——冲进了小雨的房间。

粉色的窗帘,堆满毛绒玩具的床,书桌上摊开的考研资料。一切都和她早上出门时一样,除了空气里那丝若有若无的、陌生的甜香。

甜得发腻,甜得……诡异。

负责现场勘查的李哥走过来,脸色难看:“小沈,你冷静点。我们查过了,门窗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初步判断可能是……”

“她自己开的门?”我猛地扭头看他,眼神大概很吓人,因为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熟人……或者,她没防备的人。”他补充道,声音低了下去。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压下胸腔里那头快要撞破牢笼的野兽。我是警察,我得专业,我得冷静。

但我是她姐姐。

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床底、书架、衣柜……衣柜!

我猛地拉开衣柜门。里面挂着小雨的衣服,整齐地排列着。下面叠放着毛衣和裤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但那丝甜香,在这里似乎更浓了一些。

我几乎是凭着直觉,伸手拨开最里面那排厚重的冬衣。手指触碰到衣柜背板的瞬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背板似乎有点松动。

老陈和李哥也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围了过来。

我用力一推,背板竟然向内滑开了一小段,露出一个黑暗的缝隙。

那甜腻的香气瞬间浓郁了数倍,扑面而来,几乎凝成实体。

李哥立刻举起手电照向里面。

光线刺破黑暗,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件东西。

它静静地立在衣柜最深处的暗格角落里,那是一盏灯。

造型是一朵盛放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材质似玉非玉,触手冰凉温润,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浓郁、极其纯正的鲜红色,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妖异得不似人间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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