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祭道（2/2）

仿佛步入了一场无可逆转的溃灭进程，他的道，他的肉身与元神，他的真灵乃至留在这方天地间的一切痕迹，都在无声无息中化作虚无。

不仅是时明本尊在经历这玄妙而凶险的蜕变，他的数道心念分身也同样感受到了如出一辙的变化。各处分身纷纷宣布闭关，全力稳定心神，应对这源自本源的剧变。

那本就属于概念存在的大道，在虚无火焰的灼烧下，仿佛凝聚成了具象的实体。它在一点点地消融，而随着道的概念逐渐消失，时明本身却在经历着另一重意义上的升华。

祭燃大道，还修本灵；真我明性，混元归心。

时明低声颂念着玄奥的法诀，口中每吐出一个字音，那被虚无之火祭燃的大道便会更进一步地消散，就如同从未存在过般彻底消失。

当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心灵之道在时明身上的最后一缕道韵彻底溃散无踪。

而此时，原本与道相合的时明本身，也如同化归虚无般，其存在的气息与痕迹，彻底从洪荒天地间消失不见。

周天星辰树下，紫微帝君的身影逐渐淡化，仿佛与深邃的星空融为一体，不着痕迹地消散开来；血海深处，红莲分身静默盘坐的身形也缓缓消散，原地只余下一轮缓缓旋转的赤红莲台，散发着淡淡的业火气息。

不死火山之内，凤族上下无数族人心头齐齐一震，恍惚间仿佛遗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人或事。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回想，却始终无法记起分毫。

彩凤心头莫名一紧，下意识地望向夏平日修行的那株上品梧桐树的方向。

但紧接着她便困惑地想道：那里……是谁的洞府来着？不，似乎这株上品梧桐树，一直以来都是空置的。也不对，好像曾经属于某个很重要的人？

种种矛盾的念头在她脑海中交织，却始终无法形成清晰的记忆。

与此同时，离光洞天之内。

一直守护在陆沉闭关洞府之外的羲和猛然抬起头，一双熔金般的眼眸骤然睁大，瞳孔不规律地急剧收缩。

她只觉得心中仿佛突然缺了一块，变得空洞而麻木。

她猛地起身，几乎是本能般地开启了身后的禁制。然而洞府之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分陆沉的身影。

羲和愣怔地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久久无言。她感觉似乎少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存在，但仔细想来，又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大梦。

这是……我的洞府？羲和喃喃自语，她缓缓环顾四周，在这间静室中踱步，目光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她都无比熟悉，都是她亲手布置的痕迹。

对，这是我建立的洞府，是我亲手打造的离光洞天小世界。

恍惚间，一段段属于她自己的记忆涌现心头：在太阳星上斩杀五行道人的经历，降临洪荒大地建立离光洞天的过程，还有收下洛水、蓬尾和烬焐他们为记名弟子的往事。

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可是……可是……羲和的眉头深深蹙起，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困惑，为什么这些如此清晰的记忆，感受起来却这般陌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无端地从心底升起，羲和猛然惊觉，抬手在自己眼角轻轻一抹，指尖传来了冰凉的湿润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