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认真营业（2/2）

“午安。”

门缝合拢，锁舌咔哒。

无人知晓，那片被收起的情绪，已在他胸腔里凝成一枚冷硬的核。

核的名字，叫嫉妒；

外壳，叫冷静；

引爆倒计时，却握在遥远的中央帝星，某个熟睡的人手里。

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被谁拨动的星图，次第排到尽头。

沐贤还杵在拐角，指间转着那支没点燃的烟，烟蒂被捏得发扁。见翰墨出来，他下意识张嘴：“你……”

只吐出一个音节，就被对方抬眼截断——

那双眼太静，静得像是把刚才所有碎玻璃都熔成了两口黑潭，潭面结着薄冰，人一探进去就得冻住。

沐贤喉结动了动，把后面的话原封不动咽回肚子，咽得太急，差点呛到气管。

他换了个姿势，把烟别到耳后，故作轻松地耸肩：“行，先工作。”

翰墨“嗯”了一声，嗓音低而稳，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抓紧时间，”他顿了顿，补了句极轻的家常，“我想家里了。”

那四个字却重得让沐贤心里一坠——他知道翰墨口中的“家”不是中央帝星任何一处豪宅，而是某颗连坐标都未曾公开的地方；更知道那里没有陌生人，只知道以那个雌性和几个雄性居住着。

沐贤点头，没敢多问，转身时把光脑滑开，吩咐演播组提前二十分钟转场。

指令发出的动作一气呵成，像给即将靠岸的船只紧急疏港——让风暴留在后台，别让镜头扫到。

小助理已经抱着下一套造型等在电梯口。

她远远瞧见翰墨，先是条件反射地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又在对方走近时默默把笑容收回去两格——男人唇角那道刚凝结的血痕像一条细小的黑线，一扯就断，却莫名烫人。

“墨、墨哥，”她声音压得比电梯音乐还低，“摄影师说先拍单人大片，再补双人互动，您看……”

“可以。”翰墨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接过她递来的无咖啡因冰美式，杯壁凝出的水珠顺着指骨滚进袖口，像偷偷跑进去的泪。

电梯门合拢，金属壁面映出他的侧影：背脊笔直，肩线削利，衬衫最顶端那颗扣子紧抵喉结，把全部翻涌都锁在皮肤之下。

镜面里，他与自己对视，睫毛垂落的一瞬，电梯“叮”地抵达摄影棚——

棚内顶灯全开，白光像一场盛夏的暴雪。

摄影师正调试镜头，听见脚步声回头，笑得比灯还亮：“情绪到了？刚才说要‘冷到结冰’的感觉，你这自带制冷机，省我后期。”

翰墨没接茬，只抬手解开袖扣，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还沾着玻璃粉的血迹。

灯光一打，那几点暗红像雪地里落下的梅，冷得刺目。

“别遮，”摄影师眼疾手快，“就保留这个细节，‘战损’感刚刚好。”

翰墨微微颔首，走向背景板。

每一步，脚底碎玻璃的记忆就往上窜一寸，他却把脊背挺得更直——仿佛那些看不见的裂口，都被针线匆匆缝合，缝口处写着两个小小的字：

“营业”。

镁光灯闪起的第一下，他侧眸看向棚外。

沐贤正靠在门口光幕上，冲他抬了抬下巴，口型无声：

“拍完回家。”

翰墨收回视线，唇角终于牵出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弧度薄得像冰面第一道裂纹，底下却是整片尚未解冻的湖。

快门“咔嚓”一声，定格。

镜头里，这雄性垂眸，睫毛在颧上投下一弯阴影，像月亮被谁偷偷掰弯，插进胸口，照得所有暗涌都假装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