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婚1(2/2)
门外,谢妙云没有走远,贴着门板站着。妹妹压抑的啜泣声透过门缝传来,像细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抬手按着眼眶,喉间泛起一阵酸涩,却连推门安慰的勇气都没有。
琅琊王府
暮色漫进窗纱,叶啸鹰攥着腰间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终究还是压不住心头的焦躁:“王爷,依属下看,这谢家小姐,就非得嫁进景玉王府不可吗?”
萧若风指尖捏着茶盏,温热的茶水没能暖透他的指尖,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平缓:“圣旨已下,君无戏言。皇兄,会善待谢姑娘的。”
“善待?”叶啸鹰猛地抬眼,声音里添了几分急切的反驳,“景玉王娶了一个又一个,这话您也就骗骗自己!头儿,您是不是忘了燕珩兄弟了?”
他喉结滚动,语气渐渐沉了下去:“当年燕兄弟待谢姑娘的心意,咱们谁没看在眼里?为了护她,连命都能豁出去。谢姑娘也为他守孝三年,这份情分本该有个好结局,若她嫁得良人也就罢了,可景玉王是什么人?他眼里只有权势,哪懂什么珍重!”
话到此处,他像是豁出去一般,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依属下说,不如您娶了谢姑娘——反正都是王爷,您待她必定上心,起码能保她往后不受半分委屈,总好过把人推进景玉王府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萧若风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青瓷杯沿磕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温和,只剩冷厉的警示:“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谢府
红烛高燃,将满室映照得如同熔金,却暖不透谢若蘅眼底的寒凉。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一身大红婚服的自己——金线绣就的凤凰衔着明珠,裙摆缀满细碎的珍珠,华贵得晃眼,却不是她藏在箱底、心心念念的那一套。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燕珩坐在窗前,指尖捏着绣花针,笨拙却认真地穿针引线。那双常年握刀、布满薄茧的手,为了一句“新娘穿新郎手缝的嫁衣,能得两世姻缘”,竟耐着性子绣了整整半年。那时他还笑着说,要把最好的都给她,可如今,嫁衣尚在,许诺的人却早已不在了。
丫鬟们捧着凤冠立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久久不动,谁也不敢催——她们都知道,这身嫁衣下裹着的,是主子三年未愈的伤心。唯有王府派来的嬷嬷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催促的急切:“王妃,吉时快到了,该出门了,误了时辰可不吉利。”
门帘被轻轻掀开,谢妙云走了进来,身上的吉服衬得她面色愈发凝重。“蘅儿。”她轻声唤道。
“姐姐。”谢若蘅猛地回头,看见亲人的那一刻,所有的隐忍瞬间崩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大红的衣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谢妙云心口一紧,她望着妹妹泛红的眼眶,张了张嘴,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拦不住眼下这场身不由己的婚事,只能任由妹妹踏入那座金牢笼。最终,她只能拿起一旁的红盖头,声音发涩:“妹妹,盖头盖上吧。”
谢若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红盖头落下的瞬间,将她的视线彻底隔绝在一片暗红里,也遮住了她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她扶着丫鬟的手,一步一步走出闺房,身后是燃尽的红烛,身前是未知的将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