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册立太子(2/2)
他看着萧羽紧绷的侧脸,忽然问:“你若不想让他们走,想怎么做?”
萧羽侧过脸,眼底带着几分试探:“我要是不想,哥哥会拦我吗?”
“随你。”萧越语气未变,却给了他十足的余地,“他们二人的去留,你说了算。”
萧羽沉默片刻,喉结动了动,最终声音沉了下来:“我会亲自送他们走。”他顿了顿,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往后,她与我们再无关系。”那个曾经抱着母亲衣角不肯放的孩子,早已在岁月里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不再需要那份迟到的温柔。
萧越看着他眼底未散的紧绷,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没有多余的话,指尖的温度却像无声的安抚,悄悄熨平了萧羽心底最后一丝褶皱。
翌日大朝,金銮殿内文武肃立,阶下香炉烟气缭绕,满殿静得只余銮驾旁的玉佩轻响。
“传朕旨意——”
随着殿上一声低沉的宣示,内侍大监瑾宣躬着身子趋步上前,双手展开明黄绸面的圣旨卷轴,尖细却清晰的声线在殿内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薄德,嗣守祖宗大统,临御以来,夙夜兢兢,不敢稍有怠惰。今查皇七子萧越,天资卓绝,性禀英毅,兼具贤德与才干,堪承宗庙社稷之重,行事作风亦深合朕心……特册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上安宗庙,下慰万民,以固国本,以安四海。钦此!”
阶下,萧越身着亲王蟒袍,身姿如寒峰劲松般挺拔卓立。听得旨意毕,他上前一步,垂眸拱手,声线平稳得无半分波澜,全然不见新晋储君的激动:“儿臣萧越,接旨。”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离江山永固!”
“臣等恭贺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般的朝贺声中,萧崇与萧羽立于群臣之列,望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眼底满是真心的欣慰。
明德十八年十月二十一日,这一日,萧越正式册立为北离王朝皇太子,东宫之位终得定属。
宫外,国师齐天尘立于观星台,遥望天际。只见原本蛰伏的紫金龙气骤然腾起,化作巨龙昂首啸天,磅礴气劲直冲云霄,异象撼天动地。他捻着颌下长须,苍老的脸上绽开深深的笑纹,连道三声“好”:“好!好!好!此乃天佑北离之兆!王朝国祚绵长,何止百年兴盛!”
郊外送别
郊外风凉,萧羽亲自送宣妃易文君与叶安世离去,一身衣袍在风里绷出冷硬的线条。
“走。”他开口,字句都像淬了冰,“永远别再踏回天启城一步。”
叶安世攥紧了袖中拳,声线发紧:“多谢。”
易文君望着他年少却冷冽的眉眼,喉间发涩:“羽儿,谢谢你。”
“别叫我羽儿。”萧羽打断她,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哥哥说了,今日过后,宣妃已逝,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宣妃易文君。”
那是易文君盼了半生的自由,此刻攥在手里,却重得像块烙铁。
萧羽却没打算给她半分喘息的余地,声音更冷:“哥哥说,从前是你弃我们兄弟于不顾,这一次,是我们主动不要你。你生我们一场,我们放你走,便算还了生育之恩。往后两不相欠,你与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脸色发白的叶安世,故意将话拆得更狠:“我听说,当年你回天启,是因为我病重?”话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一个母亲,不担心两岁稚子在深宫如何挣扎求生,反倒忧心七岁孩儿一场病——这种话,也就骗骗那些把‘义’字挂在嘴边的江湖人罢了。”
“你可知,为了不让你回天启,哥哥曾让影宗派人去姑苏?”萧羽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往易文君心上扎,“指令说得明明白白:解决叶鼎之身边天外天的人,别让他被人利用,更要拦着你回来。影宗的人拦住了天外天的人,可你还是回来了,带着魔教东征的战火,烧遍了北离疆土。”
他看向易文君,眼底是化不开的恨:“易文君,你看看这后果——魔教东征死了多少人?那也是哥哥第一次上战场。他拿下天外天,为北离开疆拓土,可这功,是用无数人的命换的,根源却全在你身上。你害人不浅。”
风卷着枯草掠过,叶安世的脸色早已惨白如纸。萧羽哪里是在对易文君说话,分明是当着他的面,一层层撕开易文君的伪装——她不仅弃了萧氏兄弟,当年也弃了叶鼎之父子,连他父亲发动东征的缘由,如今看来都像个笑话。
萧羽最后看了易文君一眼,那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若人生能重来,我宁愿从来没有过你这个母亲。”
话音落,他转身就走,衣摆扫过地面的声响,成了留给两人最后的告别。
易文君僵在原地,羞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连头都抬不起来。叶安世站在她身旁,多年来支撑他的信仰彻底崩塌——他盼了半生的母亲,他父亲为之发动东征的执念,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风里似乎还飘着萧羽的话,每一句,都将他心中的念想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