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以血换血，沈清鸢命搏知音（1/2）

谢无涯的手指动了下。

他喉咙里还残留着毒血的腥气，呼吸比之前顺畅了些。眼皮很重，像是被什么压着，但他还是慢慢睁开了眼。

视线模糊了一瞬，随后落在眼前的人脸上。

沈清鸢靠在琴匣边，头微微垂着，下巴抵在胸前。她的右手搭在他手上，指尖已经没了温度，皮肤泛出青白的颜色。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动了动手，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她那只手虽无力，却仍固执地覆着。

他转头看去。

她左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血滴落在旁边的青瓷盏旁，积成一小片暗红。墨玉箫躺在地上，表面黑光已散，但箫身残留的湿痕像是干涸前的血迹。

他忽然明白了。

他撑起身子，动作牵动胸口，一阵钝痛传来，但他没停。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她的皮肤冷得吓人。

“你……”他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你做了什么？”

她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目光有些散，但对上了他的视线后，一点点聚拢起来。

她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像是要笑。

“你醒了。”她说，声音很轻，断断续续。

“你替我承了毒？”他问，手指仍贴在她脸上，没移开。

她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他喉咙一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为什么？”他声音低下去，不再是质问，而是近乎哀求，“你明明可以不救我。”

她眨了眨眼，眼角有些湿润，却没有哭。

“因为你说过，要护我周全。”她慢慢说，每一个字都像耗尽力气，“可我也说过，要你看着我，当这江湖的传奇。”

风从湖面吹过来，拂起她额前几缕碎发。

她看着他，眼神安静，没有责怪，也没有委屈。

她只是在等他一句话。

他没说话，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力道很大，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头里。她闷哼了一声，身体晃了晃，但没推开他。

“别再这样了。”他声音发抖，“我不想看你这样。”

她靠在他肩上，听着他心跳，一下一下，比刚才稳了许多。

“我不怕。”她说，“只要你还在。”

他抱着她，很久没松手。

湖面上雾气未散，远处最后一簇火光也灭了。天地之间只剩一片灰白的夜色，和岸边两个相依的身影。

他低头看她。

她闭着眼，呼吸比刚才深了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太累，撑不住了。

他轻轻把她扶正，一只手仍环在她背后，支撑着她不倒下。

“你说你要当传奇。”他低声说，“那我陪你。”

她睫毛动了动，嘴角微微扬起。

他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裂开了。

不是恨，不是痛，也不是过去那些纠缠不清的执念。

而是一种他从未允许自己感受的东西——

他想要她活着。

不是作为沈家嫡女，不是作为听雨阁少主，不是作为谁的棋子或谁的救赎。

就是她自己。

他抬手，把散落在她脸侧的发丝拨到耳后。她的耳坠是玉雕的律管，冰凉地贴在他指尖。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那时他们还小，她在镜湖边弹琴，他站在树下听。风吹过，琴声断了一拍，她回头看他，笑着说：“你站得太近了，扰了我的音。”

他当时没懂。

现在懂了。

她不需要一个挡在她前面的人。

她需要一个听得懂她琴声的人。

“我不是来保护你的。”他贴着她的耳边说，“我是来听你弹完这一曲的。”

她没睁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的身体依旧冷，但靠着他的地方，开始有一点点暖意。

他没再说话。

他知道她听到了。

湖边静得只能听见风掠过水面的声音。

他的墨玉箫还在地上，离他们不远。箫孔朝上，像一张沉默的嘴。

他不想捡起来。

至少现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