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边关再警，伤兵哀声唤琴音（2/2）

他又说：“这曲子，是不是也是为他写的？”

她手指一顿。

没有回答。

老兵也没等她答，自己低下了头：“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记住了。以后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我们就哼这曲子。你说能行，就行。”

他说完，慢慢退开，躺回自己的席子上，闭上眼，像是完成了一件事。

她坐在原地。

天色渐暗，营中点起火把。风吹进来，带起一角衣襟。她伸手抚了抚琴弦，发现指尖有些发麻。太久没休息，身体在提醒她。

但她不能走。

这些人刚睡下，若她现在离开，琴音的安定作用就会散。他们会醒来，会想起痛，想起死掉的同伴，想起回不去的家。她得留到他们真正安稳。

她把琴放低一些，让自己坐得更稳。目光落在前方，看着火光照在一张张脸上。有人嘴角微微翘起，有人眉头舒展。他们在做梦，梦的内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一刻他们是安全的。

远处传来巡哨的脚步声，规律而平静。营外的旗帜被风吹动，啪的一声响。她没抬头。

她的右手慢慢移向袖中，摸到了糖罐的边缘。这一次，她没有把它拿出来。它现在不是遗物，也不是线索，而是另一样东西。

是责任。

她想起云铮最后一次见她时说的话。那时他在笑，递给她一颗糖渍梅子，说：“酸到流泪才算真心。”她当时没懂，现在明白了。

真心不是甜的。

是苦的，是疼的，是明知道前路难走，还是把手伸出去。

她低头看琴。

弦上有一处磨损，是之前断裂后重新接上的。弹久了会松，需要时常调。就像人心，经不起一次定终身。

她抬起手，轻轻拨了一下那根旧弦。

音不准，有点沉。

她没调。

就这样吧。

有些人活着，就该听不完美的声音。

火光跳了一下。

她的影子映在地上，肩背挺直，手搭在琴上，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

她转头。

一个年轻伤兵半坐着，手里抱着一块破布，像是家书。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她看着他。

他终于开口：“沈姑娘……还能再弹一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