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三城烽火,共鸣术探敌踪(1/2)

沈清鸢的手指还贴在那张染血的《山河策》上,纸下的震动尚未散尽。她指尖发麻,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咬了一口。

帐内灯火晃了晃。

裴珩站在门口,手按在刀柄上,没有动。谢无涯靠在角落的兵器架旁,剑未归鞘,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呼吸比平时重了些。

谁都没说话。

沈清鸢慢慢收回手,抬眼看向两人。她的声音很轻:“那句话不是写给我们的。”

裴珩转头看她。

“是提醒。”她说,“有人知道我们在查,也有人不想让我们死得太早。”

谢无涯冷笑一声:“所以呢?等他们大发慈悲?”

沈清鸢没理他。她坐到琴前,掀开琴囊,指尖划过五弦。琴面微尘扬起,在灯下泛着淡光。

她闭眼,调息,落指。

第一声响起时,帐外的风停了。

《探虚》起音极缓,像水滴落入深井。这曲子不伤人,也不扰心,只是把音波送出去,再等它带回点什么。她以前用它试过人心,听过谎言,但从没用来探地底。

这一次不一样。

琴音顺着沙土往下沉,一寸一寸,如丝线穿行岩层。她能感觉到地下有水流,有虫爬,还有死去多年的人骨压在泥里发出的闷响。

她分出一丝神识,过滤杂音。

裴珩走到她身侧半步远站定,右手搭在腰间戒环上,一下一下转动。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不敢打扰,也不敢走开。

谢无涯盯着地面,忽然开口:“东南方向的地势低,雨水积得多。那边不该有空洞。”

沈清鸢没睁眼,只轻轻点头。

她已经听到了。

不是水流声,也不是兽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四壁夯得结实,每隔一段就有支撑木柱。有人在里面走过,脚步很轻,但频率一致,像是传递消息的信使。

位置——东南三十里。

她猛地睁眼,额角全是汗:“东南三十里有地道!人工挖的,通向敌营旧址。”

话音落地,谢无涯已转身出门。

外面立刻传来马蹄声和传令声。三百轻骑集结,他亲自带队,连盔甲都来不及换,直接冲进夜色。

裴珩低头看她:“你能确定?”

“我能听见木头承重的声音。”她说,“里面不止一条路,是个网。”

裴珩沉默片刻,走向案台取出军图铺开。他用朱笔圈出东南区域,又标了三处可能的入口。然后他抬头,对守在外帐的副将下令:“沿途设哨,发现异动即刻鸣镝。”

副将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两人。

沈清鸢没再弹琴。她靠在琴边喘气,手指微微发抖。刚才那一探耗了不少力气,现在脑子有点沉。

裴珩倒了杯茶递给她。

她摇头:“不用。”

“你脸色不好。”

“我说了不用。”

裴珩把手收回来,没再说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快马回报:地道确凿存在,深约八尺,走向与推测一致。掘至中途,发现一具陶瓮埋在侧壁,内藏七枚蜡丸,密封完好。

不久后,谢无涯返回。

他一身风沙,靴底沾着湿泥。进帐后一句话不说,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个蜡丸放在桌上。黑褐色,表面光滑,看不出任何标记。

裴珩戴上鹿皮手套,拿起匕首小心剖开。

蜡壳裂开,里面裹着一小卷桑皮纸。展开后字迹细密,墨色偏暗,一看就是夜间书写。内容简短:

“地道通联已成,粮道可断。待风起,举火为号。”

落款无名,但笔锋转折处有个小钩,是谢家旁支独有的习惯。

裴珩看完,把纸递给沈清鸢。

她扫了一眼,放下。然后伸手拿起那个破开的蜡丸残壳,指尖轻轻抚过内壁。

她又闭上了眼。

这一次,她没有弹琴,只是将真气缓缓注入指尖,借残留的物性追溯其承载过的声息。这是共鸣术的另一种用法——不靠情绪,而靠“回响”。

几息之后,她身体一僵。

眼睛猛然睁开。

裴珩察觉不对:“怎么了?”

她没答,反而再次闭眼,眉头紧锁,像是在捕捉什么即将消散的东西。

然后,她嘴唇动了动,说出一个名字:

“云铮。”

裴珩瞳孔一缩。

“我听见他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抖,“只有一个字……叫我的名字。”

“说什么?”

“鸢。”

帐内瞬间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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