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血色芦苇荡,破阵曲震敌胆(1/2)

沈清鸢的手指还按在断弦上,血已经干了。她没动,只把那根染红的弦从琴身扯下,缠在右手食指一圈又一圈。残舟随着水波轻轻晃,木板发出细微的响。

谢无涯跃下石台时,敌军的铁蹄正踩过芦苇丛。他足尖点水,身形掠出三丈,落在两排骑兵之间。墨玉箫横于胸前,一缕低音扫出,前方三人马匹受惊,前蹄扬起,阵型裂开一道缝。

敌将怒喝一声,挥刀劈向谢无涯。刀风压下,湖面炸开水浪。谢无涯侧身避让,左肩擦出血痕,手中箫却未停,继续吹出短促音节,扰乱敌兵听觉。

第二波骑兵已冲至石台边缘。沈清鸢闭眼,将母亲留下的律管放入琴底空腔。她左手扶住断裂的琴尾,右手五指压向仅剩的三根弦。

《破阵》第一声响起。

不是悠扬乐调,而是如裂石崩云的重音。湖面雾气随音波翻涌,凝成细针状冰粒,在空中悬停片刻,随即射出。

第一排骑兵咽喉中箭,连哼都未哼一声便栽下马背。冰针穿喉而过,血顺着甲缝滴落,在泥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敌将勒马后退,左肩已被一根冰针贯穿。他低头看那截露在皮肉外的晶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很快被恨意取代。

“你竟用音律杀人!”他吼道。

沈清鸢不答。她十指急拨,每一音都耗损真气,指尖裂口再度渗血。她能感觉到体内气血翻腾,喉咙发甜,但她不能停。

第二轮冰箭随曲而出,覆盖范围更广。七名骑兵同时倒地,颈侧冰针深入半寸,人未死,却已无法动弹——寒气封住了血脉。

谢无涯趁机突进,双掌拍地,激起泥浆遮蔽视线。他口中吹出《惊雷》残段,声波直击耳道,两名弓手捂耳惨叫,弓箭落地。

敌阵出现骚乱。

第三波攻击由重甲步兵发起。他们手持巨盾,步步逼近残舟。沈清鸢知道,若让他们靠近,自己必死无疑。

她咬破舌尖,强行提气,将共鸣术催至极限。琴音不再外放,而是转为内震,引动湖底暗流。水面开始旋转,形成小型旋涡,将靠近的敌人脚底泥沙卷走。

一名士兵失足跌倒,盾牌滑入水中。沈清鸢立刻抓住机会,拨动主弦,一道凝实音波撞上其胸口。那人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雾,当场昏死。

敌将见状,猛然抽出腰间短刀,掷向残舟。刀光划破空气,直取沈清鸢心口。

她来不及闪避,左手猛地拍下琴尾机关。

“叮”一声轻响,三枚淬毒银针弹出,呈品字形飞出。敌将本能偏头,两针落空,第三针却刺入右颈侧面。

他闷哼一声,抬手拔针,发现针尖泛着青灰。他瞪大眼,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伸手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下方一块暗红色刺青——形如古树盘根,纹路极细,却是谢家旁支独有的血脉标记。

沈清鸢看到了。

她呼吸一顿,手指却未停。琴音继续推进,《破阵》进入第三段,节奏愈发急促。湖面冰箭再次凝聚,这一次目标明确——全部对准敌将。

敌将单膝跪在马上,右手仍握长刀,左手撑住伤处。他盯着沈清鸢,声音嘶哑:“你以为……你救得了这些人?我母族被逐出谢家那年,饿死在城外荒庙,连棺材都没有。你们高坐楼阁,抚琴饮酒,谁听过我们的哭声?”

沈清鸢听到了他的恨。

共鸣术捕捉到了那些翻涌的记忆:雪夜破庙,女人抱着婴儿蜷缩墙角;孩子饿得啃食草根,母亲割腕喂血;天亮后,尸体被野狗拖走,只剩一只绣鞋留在门槛边。

她明白了。

这不是单纯的入侵,是被遗忘者的复仇。

但她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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