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谢沈决裂险象生,琴箫对立引共鸣(1/2)

沈清鸢走出长廊时,风正从东边吹来。她脚步没停,手指在腰间律管上滑了一下,那根弦还留着前一刻的震感。

檐下站着一个人。

谢无涯背对着月光,墨玉箫已出鞘半寸,尖端沾着暗红,顺着箫身流到指节处,凝成一点。

他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三丈外的石阶上。裴珩正从宫道走来,衣襟扣得严实,左手插在袖中,掌心压着护心镜的边缘。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刚经历过一场谈话的人,不愿再开口。

可谢无涯动了。

他抬手,箫尖直指裴珩咽喉,声音冷得像结了霜:“你若负她,我必杀你。”

裴珩停下。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拔剑。他只是看着谢无涯,嘴角扬起一点,笑得轻慢:“你凭什么?”

“凭我见过她母亲死时的模样。”谢无涯的声音低下去,却更沉,“凭我知道你进宫第一天,就有人替你写好了十年后的路。”

裴珩眼神变了。

他往前一步,脚踩在青砖接缝处,发出一声脆响。“所以你就拿一把箫,站在这里审判我?你是江湖人,不是法司官。你想护她,我不拦。但别用这种姿态跟我说话。”

“我不是跟你说。”谢无涯指不动,“我是告诉你——只要你在她身边一天,我就盯着你一天。你动她一根头发,我不需要理由。”

空气绷紧。

沈清鸢站在两人之间,右手按在琴匣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指尖跳,一下比一下急。她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掀开琴盖,抽出琴身。

第一声弦音响起时,是《断情》的起调。

曲子不快,也不狠,但每一个音都像钉子,敲进人的脑子里。她不是想劝和,也不是要压制。她在试探——试这两个人的心是否还能稳住。

谢无涯没动。

他的箫仍指着裴珩,可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搭在箫尾。他闭眼,唇贴上箫孔。

第二声箫音加入。

不是配合,也不是应和。他是硬生生把旋律撕开一道口子,用自己的节奏顶上去。琴音是拉人回头,箫声却是逼人向前。

两股音波撞在一起。

沈清鸢的手指一颤,琴弦发出刺耳的鸣响。她想收力,却发现自己的意识被拽住了。眼前一黑,接着画面涌进来。

一个女人站在高台上,穿暗红长裙,裙摆绣着云纹。她笑了,说:“你们三个,都是我的棋子。”

画面变了。

裴珩看见自己跪在殿前,头顶冠冕落地。他面前躺着一具尸体,是他兄长。他想站起来,可膝盖像被铁链锁住。旁边有声音说:“不杀他,你就活不了。”他抬头,看见云容站在柱后,轻轻摇头。

谢无涯看见的是另一幕。

他站在父亲面前,手中断剑滴血。父亲倒下时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但他看见沈清鸢的母亲坐在角落,手里握着一杯茶,茶水泛着诡异的颜色。她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谢谢”。

沈清鸢看见的是母亲中毒那天。

她躲在屏风后,看见母亲喝下那碗药,笑着说“没事”。可她倒下的时候,眼角有泪。而在门外,云容披着斗篷走过,脚步很轻,像在数着时辰。

三个人同时睁眼。

他们的呼吸乱了,额上有汗。没人说话,也没人动。刚才那一瞬,他们不只是看到了过去,而是明白了——那些选择,那些痛苦,都不是偶然。

是安排好的。

沈清鸢的手还在琴上,但她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她转头看向谢无涯。

他的脸色白得吓人,握箫的手青筋暴起。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痛,也有恐惧。他怕的不是云容,而是他自己——他发现自己这些年做的事,竟和那个女人如此相似。为了护她,他杀了那么多人。每一次杀人,都像在重复她的路。

“我不是……”他声音哑了,“我不是她的影子。”

沈清鸢没回应。

她转向裴珩。

他站在原地,左手还插在袖中,可护心镜的位置微微发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有一道伤口,是从碎瓷片上划的。血流出来,沿着手腕往下,滴在衣角。

他忽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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