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封将诏书惹猜忌,只听琴音拒皇命(1/2)

暮色还未散尽,街角的更鼓刚响过一声。

沈清鸢站在药铺后门的石阶上,袖中那张“快去东山”的纸条已被掌心的汗浸软。她将纸条塞进腰间暗袋,抬手推开木门。

药铺里燃着艾草,气味刺鼻。苏眠背对着她,在药柜前摆弄一只青瓷罐。他没有回头,只低声说:“你要的东西,我已备好。”

沈清鸢没应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案上。信封未封口,里面只有一行字:查东山废驿十年前火案。

苏眠看了眼信纸,又看了眼她。他的喉饰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明知那里烧得只剩地基。”

“但有人活了下来。”沈清鸢说,“十年前,云家老账房曾被人从火场拖出,送到了城西义庄。”

苏眠沉默片刻,把信纸折起,放进罐中,盖上盖子。他转身时,绿毛鹦鹉在笼中扑腾了一下,叫了一声:“沈姐姐——”

话音被他抬手打断。他把罐子递给她:“三日后开。”

沈清鸢接过罐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釉面。她转身离开,脚步轻而稳。

回到听雨阁已是深夜。她将罐子搁在琴案旁,取下十二律管,轻轻放在琴弦边。窗外风动,吹熄了灯。

第二日清晨,宫中使者便到了。

诏书是用明黄锦缎卷成的,由内侍捧着,立于金殿外的高阶之上。身后站着一队禁军,铠甲齐整,刀柄朝前。

“奉三殿下令,封云铮为昭武校尉,即日赴北境统军,掌骑兵三千,镇守雁门关!”

声音传遍整个校场旧址。百姓闻讯赶来,挤在围栏之外。

云铮就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他昨夜已被带入军营别院,今日清晨押至此处听旨。他身上仍穿着昨日那件粗布囚衣,左臂胎记露在外面,颜色比往日更深。

他单膝跪地,却不伸手接诏。

使者等了片刻,见他不动,声音微颤:“云铮,接旨!”

云铮抬头,目光越过使者,落在人群外的一道身影上。

沈清鸢站在巷口,月白锦缎在晨光中泛着浅色。她没有靠近,只是静静看着。

云铮收回视线,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云某的剑,只听沈阁主调遣。”

四周骤然安静。

使者脸色发白,手中诏书几乎掉落。他身后一名副将上前一步,厉声道:“大胆逆贼!抗旨不遵,当诛九族!”

云铮依旧跪着,却缓缓拔出佩剑三寸。

寒光一闪,映得他眉目冷峻。他没有看副将,只盯着前方的诏书:“我的命,早就不是我的了。可这把剑,还听她的。”

剑尖离鞘不过三寸,却压住了全场喧哗。

脚步声从殿门传来。

裴珩走了出来。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直,右手小指上的玄铁戒缓缓转动。他走到高台边缘,低头看着云铮。

“她已嫁不了你,何必执着?”

云铮终于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三殿下,有些执念,比命长。”

裴珩冷笑:“你以为她是真心待你?她救你,不过是为了对付云家。你现在拒旨,是想做她的刀,还是她的奴?”

云铮没答。他慢慢站起身,仍握着剑柄。腰间那只机关鸟随风轻晃,翅膀微微张开,像是要飞。

沈清鸢看见了。那是她三个月前亲手做的,用的是薄银片和细铜丝,能振翅三次。她本是想让他开心,那时他刚得知养母死讯,整日不语。

如今这只鸟挂在他的腰带上,成了最沉默的回答。

裴珩的目光扫过那只机关鸟,又落回云铮脸上。他抬手,示意使者收起诏书。

“不接旨,就别想走出军营。”他说,“从今日起,禁足别院,无令不得出入。”

云铮点头,重新跪下,这次是向他行礼:“谢三殿下成全。”

裴珩转身就走,靴底踩在石阶上发出沉闷声响。走到殿门前,他停下,没有回头。

“沈清鸢。”他声音低了些,“你的人,连命都不要了?”

沈清鸢往前走了一步。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他不是任何人的人。”

裴珩的手在门框上顿了一下。他没有再问,推门而入。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低声议论,有人说疯了,也有人说这是义气。

云铮被两名军士架起,押往军营方向。经过沈清鸢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

她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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