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灵草炼药成,情蛊解心结(1/2)
染血的令牌还在她掌心发烫。
沈清鸢靠在窗边,指节微微发白。庭院里打斗的痕迹未清,墙角那扇破了一半的门歪斜地立着,风一吹就晃一下。她没动,也没去管。方才那一战耗得太多,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脚步声从回廊传来,稳而慢。
苏眠来了。他驼着背,手里端着一个漆黑药盘,三株灵草摆在玉碟上,根须还沾着泥土。雪莲泛青,菖蒲带纹,心叶兰叶片微卷,边缘透出一点红。
“你撑不住了。”他说,“昨夜连用琴音六次,神识快散了。”
沈清鸢没反驳。她抬起手,指尖轻抚琴弦。那根裂开的弦还在,拨一下就震得整把琴发麻。她闭了闭眼,把琴轻轻放回匣中。
苏眠把药盘搁在案上,转身倒了一碗汤药递过来。她接过,一口喝尽。碗底留下一圈深褐色的痕。
“这三味草,能解百毒,也能压情蛊。”他一边捣药一边说,“你中的蛊不深,但缠得久。再拖下去,反噬的是心神。”
她看着他动作。银杵落下,灵草碎成浆汁,散发出一股清苦气味。可就在那气味深处,混着一丝极淡的腥甜——像是枯叶泡在旧水里的味道。
她手指忽然按住琴弦。
《解结》曲的第一个音滑出。声音很轻,像风吹过屋檐下的铜铃。音波贴着地面扩散,扫过药炉、药盘、苏眠的手腕。
共鸣术启动。
她看到了。
那股腥甜不是来自灵草,而是药粉。藏在苏眠袖口内侧的一包灰白色粉末里。它还没入药,但已经被气流带动,渗进炉火上方的空气中。
忘情散。
此物不伤身,却能削人心志,让人对执念渐渐麻木。用得好,是断情根的良方;用得狠,能叫人忘了至亲之颜。
她不动声色,琴音继续。
第二段旋律缓缓流淌,转为舒缓。音波绕过药炉,直探那包粉末的来源。她不需要知道它从何而来,只想确认一件事——苏眠是否已经动手。
没有。
粉末仍封在布包里。但他左手小指微微颤了一下,在捣药时多碾了一次。
他在犹豫。
沈清鸢指尖一沉,琴音稍重。她不再试探药,而是转向门外。
谢无涯站在那里。
他不知何时来的,也没敲门。墨玉箫垂在腰后,脸色比平日更白。他看着屋里的一切,目光在药炉上停了一瞬,又落回沈清鸢脸上。
“你还好吗?”他问。
她点头。“没事。只是累了。”
他走进来,脚步很轻。走到离琴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再靠近。
苏眠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捣药。银杵砸下,发出规律的响。
沈清鸢抬手,五指落在琴弦上。
这一次,她弹的是《镜湖采莲》。
十二岁那年的夏天,雨刚停。她赤脚踩在荷叶上,裙摆湿了一角。谢无涯站在岸边,手里拿着一支刚折下的莲,不敢递,也不敢收。她回头笑了一声,伸手拿过,插在他腰间香囊上。
那时的风,也是这么静。
琴音一起,谢无涯瞳孔猛地一缩。他没动,但呼吸变了。胸口起伏加快,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墨玉箫。
共鸣术顺着音波钻进他的意识。
她看见了。
不是画面,是感觉——一种被撕裂的痛。小时候父亲逼他看刑场,血溅在脸上,他不能闭眼。母亲死后,他抱着她的衣服坐在雪地里,一坐就是一夜。后来他开始毁琴,一把接一把,因为那些琴声里总有她的影子。
直到那天,她在湖边笑着叫他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不想杀人。
琴音忽然一压。
一个字从他嘴里挤出来:“别——”
不是对她,是对自己的心。
他双手抓住桌沿,指节泛白。额头冒出冷汗,嘴唇发抖。
“你要我忘了她?”他喘着气,抬头看沈清鸢,“用这种药?让她把我当成一个……不重要的人?”
沈清鸢没听琴。
她把刚才那句“宁死不忘”化成旋律,一遍遍重复。音波撞向药炉,炉火忽明忽暗。
苏眠猛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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