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糖渍梅子的诀别(2/2)
《送别》收尾,转入《安魂》。低音如潮水漫过地面,震得人脚底发麻。她手指按在第三弦上,共鸣术悄然展开——不是探情绪,是压杀意。
她感觉到裴珩的心跳加快,杀念翻涌。也感觉到云铮呼吸下沉,肌肉绷紧。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拉满的弓。
她不让这箭射出去。
云铮忽然转身,双手握剑,猛然插入两人之间的石缝中。剑身宽厚,寒光映出雾气,也映出人影。
左侧是沈清鸢,月白衣袂随风轻扬;右侧是裴珩,玄甲冷光凛冽。两人的倒影在剑脊中央缓缓靠近,最后重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云铮望着剑影,声音很轻:“你们走的路,我都替你们看过。这一剑,不是阻隔,是见证。”
他说完,抬手摘下耳上银环,轻轻放在琴畔。
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回船上。
船帆升起,绳索松开。小舟顺着水流往后退,慢慢离开岸边。
沈清鸢没有起身。
她看着船影在雾中变小,最后只剩一个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低下头,发现琴弦断了一根。是刚才奏《安魂》时崩的,断口齐整,扎进她指腹一道血线。
她没擦。
裴珩站在高台,看了很久。最后挥手,下令撤军。士兵陆续收兵列队,有人回头看了一眼那把插在地上的剑,没人敢拔。
他走下台阶时,脚步顿了一下。
他看见剑面上还留着那重叠的影子,月白与玄色交叠,像被什么牢牢钉住。
他没说话,翻身上马,走了。
岸边只剩沈清鸢一人。
她把断弦缠进袖中,连同那枚银环一起收好。糖罐还在案上,她拿起来,打开盖子闻了闻。
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她把它抱在怀里,站起来。
远处江面平静,风停了。那只机关鸟不知何时飞了回来,落在她肩头,翅膀收拢。
她往前走了一步,脚尖碰到一块石石。
低头看,是刚才剑插入的地方。石缝里渗出一点水,混着泥土,慢慢往下流。
她没再看第二眼。
船已走远,话说完了,人也分开了。
她站在原地,手里抱着空罐,肩上停着铁鸟,风吹乱了额前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