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谢无涯的断弦琴(2/2)

萧雪衣突然转身,从窗台跃下,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笛声断了。

可屋里的琴没停。

谢无涯站在原地,呼吸变重。他慢慢转过身,看向沈清鸢:“你看到了什么?”

沈清鸢没说话。

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说比说好。真相已经在音里传过去了,再多一句都是刀。

谢无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然后他走到第一把断弦琴前,抬手,一掌拍下。

琴身裂开,弦彻底断了。

第二把,第三把……他一把接一把地砸。不用内力,就用手,用拳头,用膝盖撞。木片飞溅,划破他的袖子,割破他的手背。

第七十二把倒下时,他已经满手是血。

沈清鸢没拦他。

这些琴不是乐器,是墓碑。每一把都代表一个他误伤的人,一个他后悔的夜晚。现在他知道,其中还有一个,是他亲妹妹。

他跪在地上,喘着气。

腰间的墨玉箫忽然震了一下。

裂了。

一道细缝从箫尾爬上来,直通吹口。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扔,也没放下,只是紧紧攥住。

箫身的凉意渗进掌心,可他的手在抖。

沈清鸢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她没碰他,只是把自己的短琴放在地上,打开琴匣,取出一块布,递过去。

谢无涯看了她一眼,接过布,擦了擦手上的血。

“她为什么现在才来?”他问。

沈清鸢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她一直不敢。也许她等了一个能让她开口的理由。”

谢无涯低头看着那块染血的布:“我杀了她父亲。”

“那是你父亲杀的。”沈清鸢说,“你只是执行命令。”

“可我做了。”他声音哑了,“我还把她当疯子,当毒妇,当……死敌。”

屋里安静下来。

断弦的余音还在空气中颤,像是谁在低声抽泣。

沈清鸢慢慢站起身。她的经脉开始刺痛,共鸣术用得太久,身体撑不住了。她靠墙坐下,闭上眼,想调息。

谢无涯忽然开口:“你母亲……是不是早就知道?”

沈清鸢睁眼:“什么?”

“萧家和谢家的关系。你母亲当年去过谢家密室,她可能见过那份记录。”

沈清鸢没答。

她想起母亲病重那年,曾在一个雨夜叫她过去,手里拿着一本旧册子。她只看了一眼,上面有个名字被红笔圈了,旁边写着“女,白发,送萧”。她想再看,母亲就把册子烧了。

现在想来,那可能是萧雪衣的出生记录。

她刚要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沈清鸢立刻抓起短琴,谢无涯也站了起来,虽然腿还在晃,但他把墨玉箫横在胸前,像握着一把刀。

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听雨阁的守卫,脸色发青:“小姐,云家旧宅那边……有人挖出了枯井,井底全是骨头。里面有一块腰牌,刻着‘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