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边军调令·裴珩承诺(1/2)

沈清鸢冲出房门时,守卫已经列队在东厢外。她扫了一眼空荡的房间,床铺平整,只枕下留了那张纸条。她攥紧剑柄,指节泛白。

走廊尽头传来通报声。

“三皇子裴珩求见,持边军调令。”

她没有回头,脚步也没停。穿过长廊,直奔正堂。风从檐角掠过,吹起她袖口的银丝纹路。她在主位前站定,琴匣放在案上,手搭在匣面,不动。

裴珩走进来时,玄衣未换,银鳞软甲还沾着晨露。他站在堂中,右手小指转着那枚玄铁戒。他没说话,先将一卷竹令放在案上,双手呈递。

“边关走私案再拖三日,北境粮道必断。”他说,“我需要听雨阁的情报网与暗桩配合,封锁水陆七十二处要道。”

沈清鸢没碰那卷令。她指尖轻敲琴匣边缘,音波无声扩散。共鸣术顺着气息探出,滑向裴珩胸口。

她听见了。

不是言语,是沉在最底的情绪——“若你能帮我,我愿放弃皇位”。

她瞳孔微缩。

这念头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权谋话术。它像埋在地底多年的根,早已盘结成形。

她还没开口,屏风后走出一人。谢无涯从暗处现身,墨玉箫横出,直抵裴珩咽喉。

“你说舍得?”他声音冷,“你昨夜还在城南点兵,今日就来说舍天下?”

裴珩没动,喉结在箫尖下微微起伏。“我母妃死在权斗里,我亲眼看着她咽气。我不恨谁,但我怕再看一次。”他抬眼看向沈清鸢,“她若站在火里,我不会在外头等胜败。”

谢无涯箫尖压得更深。“那你现在就撕了这调令。否则,你不过是在用边军换她信任。”

裴珩冷笑一声,抬手掀开左袖。调令边缘露出一抹暗红,是血印渗入竹片留下的痕迹。

“这是我的血按的。”他说,“三万边军已拔营,前锋距此三百里。令出即行,撤不得,也改不了。”

沈清鸢终于动了。

她伸手覆上调令,指尖触到那层干涸的血。温的还没凉透。

她没应,也没拒。只是取琴置膝,拨弦半阙《折柳》。曲不成章,送别之意却明。最后一个音落下,她将调令收入琴匣。

“那就合作。”她说。

谢无涯收回箫,转身走到窗边。他没看他们,只把箫别回腰后,手指在末端轻轻敲了一下。

裴珩松了口气,肩线微沉。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按过血的手,慢慢卷下袖子。

“我会派副将接管城外两处哨台。”他说,“明日午时前,所有调动名单会送到你案上。”

沈清鸢点头。“我要见每一名带队校尉,听过他们的履历。”

“可以。”

“我要在每个补给点安插听雨阁的人。”

“准。”

“若有违令者,不论军阶,由我处置。”

裴珩顿了顿。“……准。”

谢无涯忽然开口:“你图什么?”

裴珩转头看他。“我不是来谈条件的。”

“那你为什么非得找她?”谢无涯盯着他,“云家的事还没完,云铮刚走,你就来了。你是不是知道他会走?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裴珩沉默。

沈清鸢抬手,止住谢无涯的话。她看着裴珩。“你也察觉了?”

裴珩点头。“昨晚就有信报,说云铮胎记发烫,体内气血逆行。我本想今早先告诉你,但他先一步离阁。”

“你知道那印记是什么?”

“前朝血脉。”裴珩声音低了些,“我母妃临终前提过一句,说‘承渊之血,遇琴而醒’。我以为是疯话,直到三年前你在边关弹琴,有个士兵突然昏倒,背上浮现纹路。”

沈清鸢眼神一动。

原来不止苏眠见过。

裴珩继续说:“我查过,凡是这种人,都曾在幼年失踪,后被世家收养。云铮是第三个被确认的。也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没被清除的。”

谢无涯冷笑。“所以你现在来找她,是因为你需要一个能唤醒血脉的人?”

“我需要的是她。”裴珩直视沈清鸢,“不是云铮,不是血脉,不是天机卷。是她能让我守住底线。若她不在,我拿到天下,也不过是另一个云容。”

沈清鸢没说话。

她低头看琴,手指抚过第七弦。弦有点松,她拧了下轴。

“边军入境后,不得擅入民宅。”她说,“不得征粮,不得强役。违者,斩。”

“记下了。”

“还有,”她抬头,“你要见我,不必等通报。但每次来,必须卸甲,除刃,进门前饮一杯茶。”

裴珩看着她,忽然笑了下。“好。”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云铮若回来,让他直接去军营找我。我知道他在找什么,我也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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