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卫现真容,忠心映日月(1/2)

油灯的光在墙上晃了一下。

墨九的手停在怀中,没有取出油瓶。他站在床尾,目光落在裴珩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还在震动,频率缓慢却持续不断,像是地下有东西在回应。

沈清鸢没动,手指仍搭在琴弦上。

她刚才察觉到了——不是错觉。当两块玉佩同时发烫时,墨九的呼吸有一瞬的凝滞,极轻,却被她捕捉到。那一瞬间,琴弦也跟着震了一下,仿佛被什么牵引着。

她低头看自己的半块玉佩,藏在衣襟内,紧贴心口。热度未退。

她轻轻拨动琴弦,起调《幽兰操》。音波无声散开,顺着空气滑向墨九。这不是试探杀意或谎言,而是感知体内真气流动的细微变化。共鸣术悄然启动,她闭眼专注。

心跳平稳,无慌乱。

但心口处传来一丝波动,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那是一段旋律,短促、残缺,却与《心弦谱》开篇第一句完全一致。

她睁眼。

“你听过这音?”

声音很轻,像问自己,也像问对方。她知道墨九不能说话,自从来到裴珩身边,从未见他开口。可这句话不是为了得到回答。

是试探他的反应。

墨九站着,面具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没有闪躲,也没有惊讶,只是静静回望她一眼,然后缓缓放下手里的油瓶。

他双手抬起,抓住青铜傩面的边缘。

咔的一声,面具被取下。

左脸暴露在灯光下。疤痕交错,深褐色的皮肉翻卷,从耳根一直蔓延到嘴角。中间四个字清晰可见——“誓死护主”。字迹粗重,像是用烧红的铁硬生生烙上去的。

沈清鸢呼吸一滞。

她看着那张脸,没有移开视线。墨九没有表情,也没有回避,只是静静站着,任她看。

片刻后,他一手扯开胸前衣襟。

皮肤裸露出来,心口位置有一道暗红色纹身。线条古拙,笔画歪斜,却是完整的《心弦谱》首行音符。颜色不像新纹,早已沉入肌肤深处,像是很多年前就刻下的。

沈清鸢的手指微微发紧。

这谱子她从未示人。连裴珩也只是听她弹过片段,不知全貌。唯一一次例外,是三年前她在听雨阁后院练琴,中途走神,回头时看见窗外树影里站着一人,穿黑衣,戴面具,静立不动。她唤了一声,那人转身就走,再未出现。

那时她以为是幻觉。

现在想来,那是墨九。

她喉咙有些干,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会这个?”

墨九不答。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露出一封密函。火漆完好,印着龙形暗纹。他双手递出,动作庄重。

沈清鸢接过,拆开。

里面是裴珩亲笔写的私兵调令,盖有皇族信印。内容简明:若主陷危局,执此令者可代掌三军,调度边关八百骑,直通枢密院。

落款日期是他初入沈城那一日。

信末有一行小字:“交予可信之人。”

她看完,抬头看他:“你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后手?”

墨九点头。

然后他又做了个手势——右手食指在颈侧横划一下,再指向自己胸口。意思是:本该死于边关,是他救了我。

沈清鸢懂了。

这个人原本是死囚,按律当斩。裴珩以三杯酒换其性命,从此效忠。这些年他始终跟随,不言不语,不死不退。

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上次在破庙,裴珩昏迷,她用共鸣术探其记忆,看到云容母妃被害当晚,有个黑影冲进殿内,背起少年裴珩就走。那人戴着傩面,身形高大,左肩有一道未愈的刀伤。

是墨九。

她看着手中的信,又看向床上的裴珩。他闭着眼,呼吸比之前稳了些,但脸色依旧灰白。方才短暂醒来,说了几句话便又昏睡过去。

墨九重新戴上傩面,动作缓慢。他走到床边,俯身替裴珩拉了拉被角。就在低头的瞬间,他左手微动,将一方帕子塞进了裴珩掌心。

那帕子已经旧了,边缘磨得发毛,上面绣着并蒂莲。花瓣处沾着暗色血迹,不知是何时留下的。

沈清鸢看见了,没有出声。

墨九退回到窗边,靠墙站立。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外袍,他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站得笔直。

屋内安静下来。

油灯的光越来越弱,灯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沈清鸢低头,把私兵调令折好,放进琴匣夹层。那里还藏着她母亲留下的半页残方,和一枚褪色的银铃。

她手指抚过琴弦,指尖有些发麻。连续六个时辰运功抚琴,体力已接近极限。但她不能倒。

外面还不安全。

她抬头看向墨九:“他们要的不是裴珩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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