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重剑裂甲·胎记相对(1/2)

沈清鸢走出厅堂时,指尖还沾着血。她没去擦,只将袖中那张残片又按紧了些。院中打斗声已起,重剑与双钩相撞,火星溅在石板上。云铮左臂的铁链崩开一环,萧雪衣的钩刃贴着他肩头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她认得这打法。不是生死相搏,是试探。两人出手都留了半分力,像是在等什么。

月光落在他们身上,云铮左臂的胎记忽然泛红,萧雪衣颈侧也浮出一块相似印记,位置对称,颜色如燃。沈清鸢心头一动,快步上前将琴横在石台,十指搭弦。

《静心引》的音波散开,她借曲调稳住自身气息,共鸣术悄然探出。两人的情绪波动交错在一起,愤怒之下藏着一丝熟悉感,像旧日相识被强行撕裂。

她改奏《双生》。

这是沈家秘传的曲子,从不外泄。据说当年先祖为唤醒血脉迷失者所创,能引动同源之人的记忆回流。琴音一起,云铮猛然抬头,眼中闪过痛楚。萧雪衣脚步一滞,双钩垂下。

音波渗入识海。

画面浮现——十二岁枯井底,阴冷潮湿。两个瘦小身影抱在一起,头顶井口透下一线天光。井壁刻着四个字:“沈氏皇脉”,笔画间有干涸血迹。一个孩子趴在地上哭,另一个伸手去拉他,声音发抖:“别怕……我带你出去。”

那是云铮的声音。

而被他拉着的孩子,穿着破旧宫裙,发间插着一根银针——正是幼年萧雪衣。

幻象消散,萧雪衣后退一步,双钩落地。她抬手摸自己颈侧胎记,嘴唇微颤:“我……记得那个声音……是你叫我‘姐姐’?”

云铮猛地摇头,一掌拍向地面。重剑插入土中,震起碎石。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纹路——十二律管环绕古篆“沈”字,线条清晰,墨色沉稳。

“我不是你哥哥。”他说,“我娘临死前告诉我,我是沈家的人。被云家偷来养大,只为找这个标记。我认的是沈家,不是你们这种疯子。”

萧雪衣站着没动,眼中有泪涌出。她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让人心头发紧。

“你说你是沈家的人?”她慢慢弯腰捡起双钩,“可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以为那纹身是真的?那是云容画上去的!她让我亲眼看着她给你纹的!她说……只有让你们彼此相杀,才能断了血脉牵连。”

云铮身体一僵。

“我不信。”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脸?”萧雪衣逼近一步,“从小到大,每次我靠近你,你就逃。你在怕什么?怕真有那么一天,发现我们是一起从井里爬出来的?”

“闭嘴!”云铮拔起重剑横在身前,“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沈小姐教我抚琴,给我糖梅,从没把我当工具。你呢?你杀了多少人?你还记得吗?”

萧雪衣停顿片刻,忽然低头,声音变哑:“我记得……我记得每一个死在我手里的声音。但我更记得,那天井底,你说要带我走……后来他们把你拖走,我喊你名字,你再也没回来。”

她抬头,眼中泪光未散,却已握紧双钩。

“既然我们都不是云家人,那为何要为你而活?不如一起死,还干净。”

话落瞬间,她扑上前,双钩直刺云铮心口。

云铮来不及拔剑格挡,只得以左臂硬接。铁链崩断两环,钩刃划过皮肉,鲜血飞溅。沈清鸢琴弦疾射,化作银线缠住萧雪衣手腕,将她拽退数步。

萧雪衣跌坐在地,腕上勒出深痕。她抬头看沈清鸢,嘴角溢血仍笑:“你也骗我……从一开始……你说要救我,可你只想用我。”

沈清鸢没答。她十指压弦,准备再奏一曲镇定心神,却发现琴音微滞——共鸣术感知到,萧雪衣的情绪并未失控,反而有种诡异的清醒。她的恨不是冲动,是积压多年的爆发。

“你们都想掌控我。”萧雪衣撑地起身,颈侧胎记仍在泛红,“云容说我是她的刀,你说我是受害者。可没人问我想不想活。”

她忽然抬手,将一根银针扎进自己肩头。血顺着针尾流出,滴在石板上发出轻响。她喘息着,眼神却更亮。

“我知道她在控制我。我也知道这身体不是完全属于我。但至少……这一针是我自己扎的。”

沈清鸢看着她,手指缓缓松开琴弦。她终于明白,有些伤不是琴音能愈的。有些人被困得太久,早已分不清自由和毁灭的区别。

云铮单膝跪地,左臂血流不止。他抬头看向沈清鸢,声音沙哑:“她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是从同一口井里出来的?”

沈清鸢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只问:“你记得那年的事吗?”

云铮闭眼。片刻后,他低声说:“我记得有个女孩,在井底一直哭。我答应她带她走。可他们来了,把我拖上去,往我嘴里灌药。再醒来时,我已经在云家马场,手上拿着鞭子,打一个洗衣妇……那是我养母。”

他睁开眼,看向萧雪衣:“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被打死的女人,就是你亲娘。”

萧雪衣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你娘是宫女,因怀了前朝血脉被扔进井里。她活着爬出来,却被云家当场处死。你被留下,因为体内有蛊种。而我……被带走,因为身上有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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