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叶声传情·天下归心(1/2)

风卷起灰烬,掠过插在地上的玄铁重剑,铁链轻晃,发出沉闷的响。

沈清鸢的手指还搭在琴弦上,余音未散。她抬起眼,看见裴珩从城楼台阶走下,脚步不急不缓,肩上的披风沾着晨露,袖口微湿。他走到琴案前站定,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她点头,目光移向谢无涯。

谢无涯靠在断墙边,手仍搭在腰后的断箫上,指节泛白了一瞬,又松开。他没有动,但眼神已不是之前的冷意,而是沉静地望着前方跪着的外族将领们。

云铮坐在地上,手中柳叶换了一片新的。他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糖渍梅子,指尖用力一捏,果肉碎裂,酸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没咽下去,只是慢慢咀嚼,像是要把什么滋味记进心里。

沈清鸢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三人耳中:“方才的音,能记十年吗?”

裴珩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放在琴案一角。令牌刻有龙纹,边缘磨损,显是常带身边。他道:“我以皇子之名,诏令边关十年不征。若有违者,天理不容。”

话落,他不再多言,只将手收回袖中。

谢无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解下腰间悬挂的九阙令。令牌漆黑如墨,正面刻“止戈”二字。他将它悬于断箫旁,低声道:“我以九阙之尊,盟武林十年不战。自此刀不出鞘,剑不染血。”

他说完,手指轻轻拂过箫身裂口,动作极轻,像在告别。

云铮没说话。他将口中柳叶换作另一片更宽的叶子,放唇边,吹出一段短调。音律低沉而稳,三起三落,节奏分明。那是外族古谣中的誓约之音,百年来只在停战时响起一次。

远处营地中,老者手中的陶埙再次扬起应和,接着是几把弯刀轻轻敲击盾牌,打出同样的节拍。孩童停止歌唱,士兵收起兵器,整片战场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之中,唯有这叶声一圈圈扩散。

沈清鸢低头,双手覆于琴面。

她闭眼,运起共鸣术。这一次不是探人心,也不是识杀意,而是去感受三人刚才所立之誓——裴珩话语里的决断,谢无涯声音中的执守,云铮叶声里透出的自由。这些情绪顺着她的指尖流入心弦,化作一股温热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转。

她拨动琴弦。

《相伴》曲的第一个音响起,清越悠长。

几乎在同一刻,裴珩、谢无涯、云铮三人同时有所感应。他们没有对视,也没有交流,只是不约而同伸出手,指尖轻触琴弦。

异变陡生。

那根琴弦忽然颤动不止,竟如活物般缠绕住三人的手指,一圈又一圈收紧,勒进皮肉。三人皆未挣脱,任其缠绕。

沈清鸢睁眼,看着他们。

她笑了,很轻,也很真:“天下安,非一人之功,亦非一朝之愿。需沈、谢、云三人共守,缺一不可。”

裴珩与谢无涯对视一眼。

那一眼中没有争锋,没有猜忌,只有彼此确认后的平静。片刻后,两人同时松开手指。

琴弦并未脱落,反而更深地嵌入皮肤,留下一圈暗红印记,隐隐发烫。待他们抽手时,痕迹仍在,像是被烙下。

沈清鸢低头看着自己的指节,那里也有一圈相同的红痕,微微肿起。她轻轻碰了一下,传来一阵钝痛。

她低声说:“这痛,是记得。”

裴珩站在原地,没有再去碰那枚皇族令牌。他的目光落在沈清鸢身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静。他不再转右手小指上的玄铁戒,那只手垂在身侧,掌心朝内。

谢无涯退后半步,重新靠回断墙。他的手离开断箫,不再紧握。九阙令悬在风中轻轻摇晃,漆黑令牌映着初升的日光,竟透出一丝温润。

云铮坐着没动。他低头看着自己缠着叶脉的手指,那圈红痕还在,像一道新生的胎记。他慢慢握拳,又松开,感受着皮肤下的热度。

沈清鸢没有再弹琴。

但她能感觉到,那根琴弦还在震动,不只是在琴上,也在每个人的血脉里。这不是控制,也不是束缚,而是一种连接。

远处,外族营地升起炊烟。有人开始搬运烧毁的帐篷,有人清理战场上的残骸。守军也陆续走出掩体,默默加入清扫。没有人下令,也没有人喧哗,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

一名外族少年抱着一只破损的鼓走来,放在云铮面前。他指着鼓面,又指指自己的嘴,做了个吹奏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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