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裴珩疑云·私兵密令藏玄机(1/2)
箭已钉入墙壁,距离云铮的头不过半寸。
沈清鸢的手指还压在琴弦上,没有抬起来。
她闭眼,共鸣术顺着指尖蔓延出去。空气里残留的情绪波动很急,不是杀意,是警告。这支箭来得突兀,但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打断什么。
墨九已经站到门边,手握双链流星锤,目光扫向窗外。他刚才推开了云铮,动作干脆,没有迟疑。
沈清鸢睁开眼,看向地上的箭矢。箭尾刻着一道细纹,三道短划,两道长痕,和裴珩定下的紧急信号只差最后一下就被强行截断。
“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她说。
墨九走回来,从箭杆上取下一小片布条。上面沾着灰,但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九”字,是用炭笔写的,笔迹潦草。
这是裴珩身边人才认得的标记。出事了,信道被控。
沈清鸢站起身,走到桌前。昨夜截获的铜牌还在那里,背面的三眼日轮图案边缘,有一行极细的小字:“令出九游,生死同契”。
九游是裴珩的化名。这令若是真的,说明他的私兵曾与西域魔教接触。若是假的,就是有人想挑拨他们之间的信任。
她需要知道真相。
“把名册拿来。”她对墨九说。
墨九从怀中取出一卷黑布包裹的竹简,放在桌上。打开第三页,一行记录清晰可见:“七月初三,西岭哨岗换防,接令自‘云’字渠,粮饷由青州云记商行供给。”
云字渠是云家的暗道,云记商行也早被查实归云容掌控。若这条记录属实,裴珩的私兵确与云家有往来。
沈清鸢盯着那行字,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她不能靠猜测,必须确认裴珩的真实想法。
她开始抚琴,音调轻缓,是《流水》的起段。琴声像水一样流过密室,不急不躁。
裴珩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站在窗边,玄色劲装未换,右手小指无意识地转着那枚玄铁戒。他看了眼墙上的箭,又看向沈清鸢,没有说话。
“昨夜的信号,是你的人切断的?”她问。
裴珩点头。“有人冒用我的令符调动私兵。我必须停掉所有外联,重新核验身份。”
他的声音很稳,眼神也没有闪躲。
沈清鸢继续弹琴,曲调慢慢变了,转入《长相思》的片段。这是他们曾在北境共守一夜时合奏过的曲子,当时风雪压境,两人背靠背抵御敌袭,琴箫相和,撑到了天明。
她借着这段旋律,启动共鸣术,探入对方情绪深处。
她“听”到了。
有恨,是对母妃之死的执念;有倦,是对权谋争斗的厌烦;还有一个人影反复浮现——是她自己。那份情绪很深,不是利用,也不是算计,而是一种不愿伤害的克制。
但她也察觉到一道冰冷的指令藏在最底层:若天机卷落入他人之手,即刻焚毁所有私兵名册,断绝一切联系。
这不是背叛。
这是准备牺牲。
她的手指微颤了一下,琴音依旧平稳。
“你的私兵,究竟是为什么存在?”她问。
裴珩终于转身,目光沉静。“他们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是皇子亲卫。他们是我在边关收留的残部——战死者的儿子,被家族赶出来的私生子,被判了死罪却还没处决的囚徒。我给他们名字,给口饭,让他们死后能有人记得。”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如果有一天,天机卷真的成了祸乱天下的东西,就由他们亲手毁掉它。”
沈清鸢没动。
琴弦还在微微震。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他的私兵不是为夺权,而是为终结权力的争夺。
可那封通信呢?
她抬头,看向墨九手中的竹简。“那‘云’字渠的命令,怎么解释?”
裴珩走近,看了一眼,忽然冷笑一声。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细笔,蘸了朱砂,在“云”字上轻轻一划。底下淡墨写的“荧”字显露出来。
“这不是云家,是‘荧惑营’。我在西域设的暗桩代号。所谓云记商行,是我安插的反间据点。我们故意让云容以为她控制了我的补给线,好引出她背后的势力。”
他说完,看向沈清鸢。“你不信,可以让墨九查最近三次粮草入库的清单。真正运往西岭的米粮,都盖着沈家水陆商道的火漆印。”
墨九立刻翻出随身携带的账册,一页页核对。片刻后,他点头。
是真的。
沈清鸢看着琴弦,沉默了很久。
她知道,裴珩仍有隐瞒。比如那道焚毁名册的指令,比如他到底还掌握着多少未公开的力量。但他此刻所说,九成是真。
他的私兵确为护卷而生,与云家的往来,是虚中有实的布局。
他既是棋手,也是棋子。
她收回手,不再抚琴。
“你骗了我。”她说。
“我没有全说。”裴珩纠正,“但我没有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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