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佩藏机关,裴珩别沈城(1/2)

江面浮着薄雾,天光未亮透。

沈清鸢坐在马车里,手指按在琴匣边缘。她刚从北林回来,鞋底还沾着湿泥。袖中的布条贴着皮肤,已经凉了。她没回听雨阁,直接让车夫调头往码头去。

裴珩要走。

这个消息是半个时辰前传来的,说是朝廷急令,三皇子需即刻返京。但她知道不是这么简单。昨夜她在土地庙外听见的铁链声,今早在城南药庐附近又出现了两次。云家的人在动,动作比以往快。

她必须赶在他登船前见他一面。

马车停在码头外五十步,她掀帘下车。江风迎面吹来,带着水腥气。远处那艘商船已升起帆,跳板还连着岸,几个挑夫正往船上搬箱子。

她看见裴珩站在船头。

他穿着玄色劲装,银鳞软甲扣得严实,腰间佩剑未出鞘。晨光落在他左眉骨那道疤上,颜色浅淡。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边,等她走近。

“你来了。”他说。

她点头,走到跳板尽头。两人之间隔着几步距离,够近能看清对方眼底的情绪,又够远不会被旁人误认为私会。

“我带了东西给你。”她说。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双龙盘绕,纹路细密,是沈家旧物。这不是原来的那一半,而是她连夜重制过的。两面嵌合,触碰时会弹出薄刃,上面刻了字。

裴珩伸手接过,指尖擦过她掌心。他低头看玉,轻轻一叩手中另一块残玉。两佩相碰,发出清脆一声响。

“叮。”

一道寒光自玉缝中弹出,极短,随即收回。他眼神微变,迅速将玉佩藏入袖中,低头扫了一眼。

片刻后,他抬头看她。

“青州遇伏?”他低声问。

她没回答,只说:“七日口粮,走山道。墨九会在第三日傍晚接应你。”

裴珩盯着她看了几息。他的右手小指动了一下,转了转那枚玄铁戒。戒指停住时,他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这一下太快,周围又有船工走动,旁人只当是临别不舍。他的手臂有力,却不紧,刚好挡住她半边身子。

他在她耳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若我回不来,玉佩里的兵法够你破云家阵。”

她呼吸一顿。

这句话不该现在说。他也不该把话说得这么直。但他说了,语气平静,像在交代一件寻常事。

她没动,也没推开。

她听见他心跳稳,呼吸匀,像是真的准备好了最坏的结果。

他松开她,退后一步,转身踏上跳板。木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响声。船夫砍断缆绳,船开始离岸。

她站在原地,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麻。

江风吹起她的衣袖,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旧伤痕。那是去年冬天留下的,被毒针划过,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抬起手,轻轻拨了一下琴弦。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这是《平沙落雁》的尾调,短促,不完整,只有一句。

这是给墨九的信号。

船越漂越远,裴珩一直站在船尾,没有回头。他的手搭在胸前,按着那块玉佩,站得很直。

她看见对岸柳林深处有动静。

三个人影藏在树后,穿的是普通百姓衣服,但袖口翻起时,露出一截暗红绣线。云纹图案,细得几乎看不见。

他们没靠近,也没出手,只是站着,盯着船的方向。

她不动声色,把琴匣抱紧了些。

这时,一辆马车驶到她身后停下。车帘拉开,婢女探头出来:“小姐,府里来人说,父亲让您回去一趟。”

她点头,转身走向马车。

上车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江面。

船已变成远处一个小点,快要消失在雾里。岸边空荡,只剩跳板孤零零地晃着。

她坐进车厢,关上帘子。

车内有茶香。青瓷斗笠盏放在小案上,茶还是热的。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清淡,带点苦。

她把玉律管从腰间取下,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管身。

脑子里在想裴珩最后那句话。

“若我回不来……”

他不是那种会说遗言的人。他说这话,是因为他知道危险不止在青州。朝廷那边也有问题,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召他回去。

她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目光落在袖子里那块染血布条上。她还没解开看过全貌。现在也不能看。

她把布条重新塞进暗袋,靠在车壁上。

马车开始移动。

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车外传来换道的声音。车夫吆喝了一声,拐上了另一条路。

她掀起一角帘子往外看。

这条路通向城东,不是回听雨阁的方向。

她放下帘子,手按在琴匣上。

“怎么不走老路?”她问。

车夫在外面答:“前面塌方了,堵死了,只能绕行。”

她没说话。

这地方她熟,昨天还好好的,没有塌方。而且这条路偏,两边都是荒地,少有人走。

她慢慢解开琴匣扣子,手指滑到第二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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