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玉萧声起,追兵惊退夜(1/2)

沈清鸢的手指还停在地面的朱砂线上,烛火映着她指尖的红痕。裴珩坐在案边,目光落在那枚龙纹玉佩上,还未收进袖中。

风从窗外掠过,带着一丝凉意。

下一瞬,一道箫声破空而来,像是直接刺入耳膜。窗棂猛地一震,木屑飞溅,三支黑羽短箭射入室内,直取两人咽喉。

墨九的身影已经动了。他自角落跃出,双链流星锤横扫而出,铁链在空中划出两道弧光,将三支箭尽数击落。一支钉入梁柱,尾羽还在颤动,箭镞泛着青灰,显然是淬了毒。

箫声未停,反而更沉。

沈清鸢没等第二波袭击,膝上的琴已被她拨响。《空山鸟语》第一段清音扬起,音波震荡空气,屋外屋顶上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她闭眼催动共鸣术,琴音与箫声交汇,立刻察觉到那一缕箫声里没有杀意,却有急迫的警示。

她顺势将琴音转为散调,制造出多重回响。两名藏在屋顶的黑衣人动作一顿,彼此误判方位,撞在一起,脚下一滑,从屋檐滚落。

就在他们坠下的瞬间,箫声突变。

低沉哀怨的《招魂》曲响起,音波如刃,直刺其中一人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落地时左腿折断,跪倒在地,手中短刀当啷落地。

另一人见状,翻身跃下院墙,迅速退走。

墨九提锤追至窗边,望了一眼夜色,收回武器,摇头示意不再追击。

沈清鸢松开琴弦,呼吸平稳。她看向案上——一枚腰牌凭空落下,正落在地图残迹旁。腰牌染血,刻着“云七”二字,是云家死士编号。

她抬眼望向窗外那株老槐树。树顶空荡,只有一片叶子缓缓飘落。

裴珩已将地面的朱砂痕迹用茶水冲淡,又以袖角擦净。他把玉佩贴身收好,只留下琴匣摆在桌上。他盯着那枚血牌,声音压得很低:“谢无涯不是来杀我们的。”

沈清鸢点头。“他是来提醒我们,有人要抢图。”

墨九走到那名断腿的死士身边,蹲下检查。那人咬牙不语,墨九伸手探其怀中,掏出一块布巾,上面沾着药粉,还有半枚火漆印——印纹朝内,是从府内传出的信物。

沈清鸢站起身,走到窗前。她看着那根被毒箭钉入的梁柱,轻轻抚过琴面。断了一根弦,是刚才发力过猛震断的。

她低声说:“去查今晚所有进出听雨阁的乐工、杂役,尤其是碰过琴具的人。”

墨九点头,将死士拖往暗处关押,自己也隐入阴影。

裴珩走到她身边,声音很轻:“他知道我们在破局。”

“所以他先动手。”沈清鸢望着夜色,“云家想毁证,谢无涯截了他们一步。”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他的箫声里,有焦躁,也有克制。他不想伤我们。”

裴珩沉默片刻,右手小指轻轻转动玄铁戒。他没再说话。

屋内重归安静,只剩烛火轻微跳动。沈清鸢重新坐下,将琴收入匣中。她的手指抚过断弦,忽然顿住。

这根弦,断得不对。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挑开断口处的丝线。里面缠着一根极细的铜丝,颜色与琴弦相近,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眼神一冷。

这不是自然断裂,是被人动过手脚。只要她在奏琴时用力,弦就会在特定音节崩断,发出异常声响,甚至可能引动埋伏在外的信号。

她抬头看向门外长廊。

今晚负责擦拭琴具的是新来的杂役,说是听雨阁远亲推荐,做事勤快,话不多。她本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人右手虎口有茧,不像常年做杂活的。

她正要开口,裴珩突然抬手示意。

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墨九的节奏。

沈清鸢立刻将铜丝藏入袖中,琴匣合上,放在原位。她坐回案边,像什么都没发生。

脚步声停在院门外。

片刻后,一道纸条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缓缓滑入屋内。

裴珩没动。墨九从暗处现身,用流星锤的链尖挑起纸条,展开。

纸上只有四个字:**子时换防**。

沈清鸢盯着那四个字。笔迹潦草,但折角方式与之前西巷货栈的纸条一致——右上角内折两次。

又是同一条传递线。

她抬头看向裴珩。他眼神沉静,却已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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