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回 白衣箭客(2/2)
胡斐颤抖着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父亲的气息。他紧紧攥着玉佩,仿佛握住了父亲未说完的话。
“多谢程兄告知真相。”胡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荡,“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胡斐万死不辞。”
“胡兄弟客气了。”程风摆摆手,“我师父让我把玉佩交给你,也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好好活着。田归农作恶多端,自有天收,不必你亲自动手。”
“可我爹的仇……”
“仇要报,但不能被仇恨困住。”苗人凤忽然开口,声音虽沙哑,却带着几分清明,“胡兄当年能顾全大局,我们做晚辈的,更该活得明白。田归农的账,我会亲自去算,你不必插手。”
胡斐看着苗人凤,见他眼中虽有怒火,却已没了之前的偏执,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多谢苗伯父。”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程风看了看天色,“这迷魂雾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散去,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等你们药性解了,再想办法出去。”
众人都点了点头。程风扶起胡斐,苗人凤也已能勉强站起,扶着苗若兰,马前辈拄着铁杖跟在后面。
五人往浓雾外走去,刚才的诡异气氛已散去不少,只剩下前路的风雪与未竟的征程。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药性渐渐消退,胡斐和苗人凤都恢复了力气。程风指着前面一处避风的山坳:“就在那里歇歇吧,我去打些野味来。”
“我跟你一起去。”胡斐道,他想跟程风多聊聊父亲的事。
两人离开后,苗若兰扶着马前辈在山坳里坐下,苗人凤则在一旁沉默地削着木柴,不知在想些什么。
“爹,”苗若兰轻声道,“您别太自责了,当年的事,您也不知道。”
苗人凤叹了口气:“我与胡兄相交一场,却没能看穿田归农的阴谋,害得他枉死,我有愧啊。”
“胡伯伯一定不会怪您的。”苗若兰道,“您看胡大哥,他都能放下,您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马前辈也道:“苗大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当务之急是出去后找到田归农,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苗人凤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削木柴的手更用力了些。
没过多久,胡斐和程风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雪鸡。程风动作麻利地处理好雪鸡,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很快,诱人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程兄,你跟我爹当年……”胡斐忍不住问道。
“我没见过胡大侠本人,都是听师父说的。”程风翻动着雪鸡,“师父说,胡大侠是他见过最豪爽、最正直的人,若不是中毒,田归农那些伎俩,根本奈何不了他。”
胡斐听得心头发热,又问:“那我爹跟苗伯父比武时,真的是想引开江湖视线,调查官银的事?”
“没错。”程风点头,“我师父说,当年胡大侠暗中联络了不少忠良之士,本想等官银的事了结后,就揭穿田归农的真面目,没想到……”
他话没说完,但众人都已明白。一场本该名留青史的比武,却成了阴谋的牺牲品,实在令人唏嘘。
雪鸡烤好了,程风分给众人。外焦里嫩的鸡肉驱散了寒意,也让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些。
“对了,那个叫阿翠的女子,拿到账本会去哪儿?”苗若兰忽然想起一事。
“账本上记着当年参与私藏官银的人,她肯定会去找那些人勒索。”程风道,“那些人非富即贵,背后势力庞大,她一个女子,未必能讨到好。”
“那我们要不要……”
“不必。”苗人凤道,“账本落在谁手里都一样,那些贪官污吏早晚会受到报应。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出去,找到田归农。”
众人都点头同意。
吃完雪鸡,休息了片刻,迷魂雾果然散去了。程风指着远处一道狭窄的山口:“从那里出去,就能绕到断魂崖正面,再走一天,就能到最近的城镇。”
“太好了!”苗若兰喜形于色,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五人收拾好东西,向着山口出发。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雪地,也照亮了前方的路。
胡斐走在中间,左手握着玄铁剑,右手攥着那枚玉佩,心中一片清明。
父亲的仇要报,官银的事要查,但他不会再被仇恨困住。身边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和亲人,前路纵有风雪,他也有勇气走下去。
苗人凤似乎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偶尔会与胡斐说上几句话,虽依旧话少,却已没了之前的疏离。
苗若兰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他们,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马前辈和程风走在最后,低声交谈着什么,不时传来几声叹息。
走出山口的那一刻,胡斐回头望了一眼断魂崖,只见崖顶白雪皑皑,云雾缭绕,仿佛藏着无数秘密。他知道,这里的经历,将会成为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