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畸形的爱(1/2)

当水泥被凿开的那瞬间,霉味涌出来,灶台下面的架空层堆着一团东西。

张天保当时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自己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是!

最先露出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布料,而是裹得密不透风的黑色塑料布,边缘还渗出些泛白的粉末。

张天保蹲下来,用手里的工具挑起最外层塑料布的边角,一股混杂着石灰的干涩气息先飘了出来。

撕开第一层,底下竟还裹着第二层,两层之间的缝隙里塞满了生石灰,颗粒分明,有些已经吸潮结成了小块;

再往下剥,足足五层塑料布,每一层的缝隙、接口都被宽胶带缠得严丝合缝,连针孔大的透气处都没有。

而生石灰像衬里一样,把中间的包裹物裹得瓷实,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一丝极淡的、被石灰中和过的碱味,半点腐败的腥气都没有。

直到内层的塑料布被揭开,才看清是具白骨——骨架歪歪地蜷着,指骨还半勾着,像死前攥过什么又松了手。

身上的衣服早没了形,灰扑扑的布料挂在骨头上,张天保哆嗦着伸手摸了一把,想要看看是不是母亲的衣服。

没曾想刚碰到,那些已经腐败不堪的布料就簌簌往下掉渣,露出底下泛着黄的骨头。

张天保的目光顺着那具蜷缩的躯体往下滑。

可当视线落在那双鞋子上时,他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猛地僵在原地。

那双皮鞋还是他陪着妈妈去买的,花了妈妈一个月的工资。

他的母亲平日里都舍不得穿,束之高阁,偶尔会拿出来穿一次。

不可能!

张天保喃喃道。

脚步不受控地往前挪,膝盖却软得发颤,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指尖触碰到鞋子的瞬间,干裂的皮革簌簌掉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找了六年,念了六年,盼望着哪一天就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早已经变成一具白骨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巨大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张天保的全身。

妈妈,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破碎的呜咽声听得人心头一阵心酸。

…………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就往门外冲,脚步踉跄却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劲儿。

张天保冲到屋内,原本泛红的眼眶此刻像淬了冰又燃着火。

他的目光骤然钉在地上的尸体上,刚才冲出去的狠劲像被瞬间掐断,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秒,积压的悲愤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扑上前,攥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在尸体上。

一拳接一拳,指骨撞得生疼也不停,每一下都裹着嘶吼般的恨意。

你不是厉害吗?!

他红着眼,声音里全是破碎的戾气,

现在怎么不躲了?!

直到手臂发颤,拳头沾满了血污,他还在机械地砸着,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痛苦、不甘,全砸进这具冰冷的躯体里。

终于累了,张天保瘫坐在地上,心头一阵茫然,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抱着腿号啕大哭起来。

他没有妈妈了!

以后再也没有了!

他情愿母亲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跟着别人跑了,最起码以后还有机会再见一面。

没曾想,早已经阴阳两隔!

他抬起头愤恨地看着地上这个血肉模糊的人,姑且称之为人吧。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里,那就成全你!

就当作儿子对你最后的孝心!

那一晚,张天保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把处理好的尸体塞进灶台下面的架空层,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学会砌水泥的。

他犹豫了很久,暂且还是把母亲的骸骨堆放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张天保没有办法给母亲寻找一个合适的墓地,就算是山上他也不敢保证哪天会不会被人发现或者下大雨被冲出来。

所以他只能把两个人都留在家里,只要不拆迁,外人是发觉不出来的。

第二天,张天保把屋内收拾得一尘不染,任谁也看不出昨晚曾经发生过一场激战。

对于张天保的父亲一直没有露面,他给出的解释是父亲在外喝酒一直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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