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淬道心（1/2）

断雷崖事件过去数日，表面的波澜似乎已经平息，但暗地里的激流却愈发汹涌。陈宵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劳作、修炼、应对监视，周而复始。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

最大的变化，来自于内心。

深夜，秘径石窟，万籁俱寂。陈宵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修炼，而是静静盘坐，意识沉入识海，回顾着断雷崖那电光火石间的生死搏杀。

钱豹咽喉碎裂时那清脆的响声，温热血浆溅射在手上的粘稠触感，生命气息在指间迅速流逝的冰冷……这些画面和感觉，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神魂深处，无法磨灭。

第一次亲手终结同类的生命（尽管是仇敌），带来的冲击远比他预想的要强烈。那不是简单的恶心或恐惧，而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了本能排斥、力量宣泄后的空虚、以及某种……打破禁忌后的奇异战栗。

他曾是青霄宗恪守门规、一心向道的弟子，虽非迂腐之人，但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冷酷地夺走他人性命。龙骸渊三年的折磨，更多是承受，是忍耐。而这一次，是他主动出击，以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反抗和复仇的开始。

“我错了吗？”一个微弱的念头曾短暂浮现。

但很快，便被更加汹涌的浪潮淹没。

他想起了钱豹那充满恶意和贪婪的眼神，想起了赵虎的阴险算计，想起了林琅的陷害，执法堂的不公，想起了这三年非人的折磨和绝望……若他不杀人，人必杀他！在这残酷的修真世界，在这如同炼狱的龙骸渊，仁慈和犹豫，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脑海中，那尊雷帝统御万雷、征伐诸天的伟岸身影仿佛再次浮现，带着一种睥睨众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无上霸道！那声苍凉龙吟中，蕴含的又何尝不是踏着无数尸骨登临绝顶的惨烈与决绝？

他的道，是雷霆之道！是毁灭与新生的对立统一！毁灭敌人，方能换来自身的新生！对仇敌的怜悯，便是对自身道途的背叛！

念头至此，识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那丝因初次杀人而产生的迷茫和不适，瞬间被涤荡一空！道心如同被雷霆淬炼过的精金，变得更加剔透，更加坚固，更加……冰冷！

一股凌厉无匹、带着毁灭气息的意志，从他身上升腾而起，虽然一闪而逝，却让整个石窟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那具一直静坐的玉白色骸骨，表面的紫色光晕似乎都随之轻轻波动了一下。

陈宵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紫金色的光芒深邃如星海，再无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映照万物、却又超然物外的冰冷平静。

血淬道心，杀伐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