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悬尸门(1/2)

静安寺的钟声,悠远而沉寂,仿佛在为一段肮脏的过往,敲响最后的丧钟。

对于那些在深宫之中,被命运裹挟的可怜女人们,沈知遥的仁慈,已经用尽。

而对于那些,曾经张开獠牙,助纣为虐的爪牙,等待他们的,将是来自九幽地府的、最酷烈的清算。

皇极殿的偏殿,如今被改作了沈知遥的书房。殿内灯火通明,一卷卷前朝的宗卷,被分门别类地堆放在两侧,等待着新帝的审阅与批示。

沈知遥端坐于书案之后,手中捏着一支朱笔,眼神却并未落在眼前的奏折上。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宫墙,投向了那座皇城之中,最阴暗、最污秽的所在——天牢最深处的,水字号囚室。

那里,关押着一个,她绝不会轻易让他死去的人。

平西侯,赵元楷。

那个曾经在大婚之夜,妄图染指她,却被她亲手灌下奇毒,变成一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终日只能在剧痛中抽搐的废人。

他,还不能死。

至少,不能那么便宜地死。

“陛下。”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

“人,还活着么?”沈知遥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回陛下,还活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只是……已经不成人形。每日,都需以参汤吊命,方能苟延残喘。”

“很好。”沈知遥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是时候,让他去见见,这昭朝的新天日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那扇雕花的窗棂。

启明元年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她鬓角的发丝。

“传朕旨意。”

“将罪囚赵元楷,从地牢中拖出来。”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年寒冰之中,淬炼而出,不带丝毫的温度。

“割掉他的舌头。”

“然后,将他,吊死在承天门之上。”

承天门!

那名久经杀伐,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锦衣卫指挥使,在听到这三个字时,身体也猛地一僵!

承天门,乃是整座京城,最高,也最宏伟的城门!是皇城正门,是国之颜面!

将一个罪囚,吊死在国门之上?!

这……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酷刑!

然而,沈知遥的命令,还未结束。

“另,寻一块木板,取最新鲜的狗血,在上面,给朕写一个字。”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尽冰冷与嘲讽的弧度。

“就写……‘妾’。”

……

天牢,水字号囚室。

这里是整个京城,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空气中,终年弥漫着一股血腥、腐臭与霉烂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潮湿的墙壁上,渗着黑色的水珠,地上,是黏腻滑溜的苔藓。老鼠和不知名的虫豸,在角落里肆无忌惮地穿行。

囚室的最深处,一个佝偻的人形,被四根粗大的铁链,以一个“大”字形,锁在墙壁上。

他,就是曾经意气风发、权势熏天的平西侯,赵元楷。

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半分人样。

他的头发,如同枯草一般,与污血、尘土凝结成块,胡乱地披散着。他的四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那是被剧毒侵蚀了骨髓之后,留下的永久性畸形。他的身体,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外面松垮垮地,挂着一层蜡黄色的、布满了脓疮的皮肤。

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是他那双依旧睁着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绝望的眼睛啊!

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连恐惧,都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麻木的、日复一日的……痛苦。

他活在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里。

每日十二个时辰,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亿万只毒虫,在同时啃噬。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连昏迷,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想死,却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嘶吼,想咒骂,可那毒,也毁掉了他的声带,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鸣。

就在这无尽的折磨之中,囚室那扇沉重的铁门,发出了“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被缓缓推开。

几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们手中高举的火把,那跳动的光芒,刺痛了赵元楷那双,早已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身上的铁链,却将他牢牢地,钉死在原地。

“奉陛下旨意,提审罪囚,赵元楷。”为首的锦衣卫,声音冷得像他手中的刀。

他们走上前,用钥匙,打开了那四把早已锈迹斑斑的铁锁。

失去了铁链的支撑,赵元楷那具破败的身体,立刻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了地上。

两名锦衣卫,一左一右,架起他那轻飘飘的胳膊,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他向外拖去。

赵元楷的喉咙里,发出了惊恐的嘶鸣。

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带他去哪里。他只知道,等待他的,绝对不是解脱。

当他被拖出那座终年不见天日的地牢,当那清冷的月光,第一次,照射在他那张不成人形的脸上时,他那双麻木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轮,他已经有数月未见的,皎洁的明月!

然而,还不等他从这久违的光明中,回过神来,一股更加极致的恐惧,便攫住了他的心脏!

为首的那个锦衣..卫指挥使,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只有一指宽的短刃。

他蹲下身,捏住了赵元楷的下巴,强迫他张开了嘴。

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恶臭,从赵元楷的口中,喷涌而出。

“陛下有旨。”锦衣卫指挥使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判词,“留你这条贱命,已是天恩。但你的这条舌头,太脏,不配,再存于世上。”

说罢,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手中的短刃,快如闪电,猛地,探入了赵元..楷的口中!

“唔——!!!嗬嗬……!!!”

赵元楷的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大!眼球之上,布满了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最痛苦、最绝望的呜咽!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胸前那片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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