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身世证(2/2)

一个普通的宫女,因病而死,为何要由主子宫里的人亲自领走尸体,还“厚葬”?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紧接着,沈知遥又开始在侍卫的调任记录中,疯狂地寻找线索。她根据师父提供的一些信息,将目标锁定在了当年负责德妃寝宫外围守卫的一队侍卫身上。

终于,她在一个名叫“赵武”的侍卫的卷宗上,发现了疑点。

卷宗记载,赵武在永安二十八年十月,也就是李烬出生后的第二个月,突然被从京城禁军调往了最偏远的凉州边境。调任的理由是“办事不力,冲撞贵人”。

而在他调往凉州不到半年之后,另一份卷宗上,便出现了他的最终结局。

那是一份边军的伤亡报告,上面用冰冷的笔墨写着:队长赵武,于巡逻途中遭遇山匪,力战身亡,尸骨无存。

时间线,完美地对上了!

一个刚刚有了私生子的侍卫,在孩子被抢走后,立刻被调往绝地;一个刚刚生下孩子的宫女,在孩子被夺走后,立刻“暴病而亡”。

这一切的背后,都指向了那个刚刚“诞下皇子”,地位得到空前巩固的德妃娘娘!

有了人证(血书),有了旁证(宫女与侍卫的卷宗),沈知遥的证据链已经趋于完整。但她知道,要将李烬这头“真龙”彻底打回原形,还需要最后一击,一击致命,让他再无任何狡辩的余地。

那就是,证明先帝,根本不可能再生育!

这个秘密,是师父沈观砚告诉她的。当年沈观砚身为太子太傅,与先帝关系亲近,曾无意中得知,先帝早年在南征北战中,受过一次极重的箭伤,伤及要害,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伤了龙体的根本。

在李烬出生之前,先帝已经有十余年,后宫再无任何子嗣诞生。这件事,宫中虽有流言,但无人敢证实。而唯一能证明此事的,只有一样东西——先帝的脉案。

太医院的脉案,乃是宫中最高机密,等闲之人绝无可能接触。而且时隔二十多年,当年的脉案是否还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但沈知遥没有放弃。她利用自己为皇帝炼制丹药的便利,获得了自由出入太医院藏药阁和医书阁的权力。

她告诉所有人,她是为了寻找一些古方,来精进自己的炼丹之术。没有人怀疑她。

太医院的医书阁,比皇家的藏书阁要小得多,但里面存放的,却是历朝历代所有太医的心血,以及最重要的,皇室成员的脉案记录。

沈知遥知道,像先帝那种隐秘的脉案,绝不可能存放在明面上。当年为先帝诊治的老太医,必然会将它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她一本一本地翻阅着那些散发着陈旧药味的医书。她找的,不是医书的内容,而是一些不寻常的记号。师父曾提过,那位老太医姓古,为人孤僻,却有一手修复古籍的绝活,他喜欢在自己经手修复的书籍上,留下一个极小的“古”字印章。

整整一个月,沈知遥几乎翻遍了医书阁里所有的藏书。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在一本不起眼的《伤寒杂病论》的夹层里,她摸到了一丝异样的凸起。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动声色地将那本书带回了府邸。

回到密室中,她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小心翼翼地划开了书籍的夹层。

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明黄色丝绢,从夹层中滑落了出来。

沈知遥颤抖着手,将其展开。

那熟悉的,属于太医院院使的笔迹,映入了她的眼帘。上面详细记载了永安十七年,先帝受伤后的脉象、症状,以及……最终的诊断。

诊断的最后,只有寥寥十个字,却字字如惊雷:

“龙体有损,阳气外泄,再无皇嗣之可能。”

落款处,是太医院院使古道之的名字,以及鲜红的印章。

成了!

所有的证据,都凑齐了!

稳婆的血书,是人证!

宫女与侍卫的死亡与调任卷宗,是旁证!

先帝的绝育脉案,是铁证!

这三样东西,构成了一条完美无缺的证据链,足以将李烬的“皇子”身份,撕得粉碎!

沈知遥将三样证据并排放在书案之上。烛火之下,血书上的暗红字迹,卷宗上的死亡记录,脉案上的绝望诊断,仿佛构成了一张审判的檄文。

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大功告成的平静。

万事俱备。

现在,她只需要一个舞台。

一个足够盛大,足够引人注目,能够将所有真相,一次性公之于众,让李烬在天下人的面前,被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永无翻身之日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