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皇后印(2/2)

“众卿,可还有异议?”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方才还慷慨陈词,请求“早立中宫”的王宗望等人,此刻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异议?

他们还能有什么异议?

女帝此举,看似荒唐,实则釜底抽薪,直接断绝了他们所有的念想!

她不仅没有废黜皇后,反而用这种前所未闻的方式,向全天下宣告——萧凛皇后的地位,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谁还敢再提“另立中宫”?那便是公然违抗圣旨,挑战皇权!

这枚被送往北境的金印,就像一记无声却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

……

旨意一下,礼部与内务府便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两样象征着无上荣耀的信物,准备妥当。

坤宁宫,那座曾经属于萧凛的宫殿,如今已被彻底封存。沈知遥独自一人,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殿内的一切,都还保持着萧凛离开时的样子。他亲手修剪的那株白梅,依旧静静地立在庭院中,只是枝头,已落满了积雪。

两个内府的大太监,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覆盖着明黄锦缎的托盘,恭敬地等候在殿内。

沈知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东西放下。

她走到第一个托盘前,缓缓地,揭开了上面的锦缎。

一方由赤金铸就的、沉甸甸的宝印,静静地躺在其中。印钮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雕工精湛,栩栩如生。而在那方正的印面之上,赫然刻着四个古朴的篆字——

大昭皇后。

沈知遥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拂过那冰冷的印身。

她仿佛能透过这方金印,看到那个男人,在遥远的、冰冷的北境,是如何的孤单与思念。

她的心,不由得微微一痛。

随即,她又走向了另一个托盘。

锦缎之下,是一件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鲜红如血的凤袍。

那凤袍,是用最上等的云锦织就,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百鸟朝凤的繁复图样,裙摆之上,更是缀满了数千颗光华璀璨的南海珍珠。当它被完全展开时,那只绣于其上的金凤,便仿佛要浴火重生,冲天而去。

这是她登基大典那日,萧凛所穿的礼服。

那一日,他穿着这身红衣,站在她的身边,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那耀眼的红色,映着他俊朗的面容,是她两世记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物是人非。

沈知遥静静地看着这两样东西,看了许久许久。

最后,她走到了殿内的书案前,亲自研墨,铺开了一张特制的、印有龙凤暗纹的信笺。

她提起笔,蘸饱了墨,手腕却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她想问他,北境是否依旧寒冷?一路之上,是否安好?

她想告诉他,她很想他。在这座没有他的皇宫里,每一个日夜,都是如此的漫长与煎熬。

可最终,当笔尖落下时,所有的思念与牵挂,都只化作了八个,沉重如山的字。

“印信长存,夫位永固。”

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没有半点缱绻的私情。

这八个字,是写给萧凛的,也是写给全天下看的。

这是一个帝王,对她唯一的爱人,所能许下的,最郑重,也最坚定的承诺。

写完,她小心翼翼地将信笺吹干,折好,放入一个精致的信封之中,用火漆封缄,然后,亲自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将这三样东西,立刻送出去。”她对门外等候的羽林卫指挥使,下达了命令,“八百里加急,不得有误。”

“臣,遵旨!”

……

这道旨意,连同那被送往北境的皇后金印与凤袍,如同一场十二级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昭。

举国哗然!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着这件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的奇事。

“听说了吗?陛下把皇后的金印和凤袍,都给镇北王送去了!”

“我的天!这……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镇北王被……被放逐了吗?”

“放逐?你见过哪个被放逐的人,还能带着皇后金印的?这分明是天大的恩宠!陛下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就算镇北王远在天边,也依旧是大昭唯一的皇后!”

“帝后情深,竟至于斯!实在是……闻所未闻!”

那些曾经想要借题发挥,弹劾女帝,或是觊觎皇后之位的大臣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彻底哑口无言。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关起门来,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位女帝的手段与决心,远超他们的想象。她根本就不会按常理出牌。她用一种最直接,最霸道,也最深情的方式,堵住了天下所有人的悠悠之口。

那枚被送往北境的金印,从此,便成为了连接着京城与北境的一条无形的纽带。

它跨越了千山万水,向所有人,郑重宣告:

无论相隔多远,无论身在何方,镇北王萧凛,永远都是大昭王朝,唯一的皇后。

他的地位,是她皇权的象征。

他的存在,是她情感的归宿。

这份超越了空间与距离的无上尊荣,不仅让萧凛在北境的地位,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也让天下人,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位铁血女帝,对“情义”二字,那极致到令人震撼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