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谈（2/2）

两兄妹一起来到开普敦打拼，哥哥和他的朋友，拼了命把她送了出来。

她得带着所有人的期望活下去。

黑豹感受到了肖雅此时低落的情绪，默默的把头靠在肖雅的大腿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也会顺利地回到祖国的大地上。”

顾平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暂时驱散了肖雅眼底的阴霾。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而上的悲伤与回忆，手指无意识地在黑豹厚实温暖的皮毛间穿梭。

“‘好起来’...”肖雅喃喃地重复着，声音有些沙哑，随即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谢谢你，我也相信会的，只要还活着，总能看到希望。”

夜风透过车窗缝隙渗入，带着末世的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腐朽气息。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凄厉的嘶嚎，提醒着他们这片土地的凶险并未退去。

顾平安收回目光，拿起放在手边的地图，借着车内微弱的应急灯光线再次仔细研究起来。

“我们明天先到纳尔逊曼德拉湾，到之后，在纳尔逊曼德拉湾寻找和补充一些物资。但是我们可能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丧尸或者幸存者，我们都不知道到时候会遇到什么。”

“危险...”肖雅眼神一凛，从低落的情绪中迅速调整过来，展现出她在求生路上磨砺出的警觉。

“意味着可能有游荡的怪物，也可能...有其他幸存者盘踞。”

在末世，后者有时甚至比前者更危险。

“对。”顾平安在地图上某一处轻轻点了点，“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在纳尔逊曼德拉湾多待几天，还是情况不对，立马离开。”

城市意味着物资的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无论是变异的生物还是掠夺资源的人。

黑豹仿佛也感受到了话题的凝重，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耳朵警惕地竖立着。

肖雅看着地图，眉头紧蹙。

她明白顾平安在征询她的意见。

经过这短暂的相处和今晚的夜谈，一种奇妙的、基于生存压力和共同目标的信任纽带似乎在他们之间形成了。

“到了具体看情况，我也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她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我们不能浪费时间，物资是支撑我们的基础，我们必须每到一个城市，就尽量去补充一次物资。”

“这样不管选哪一条路线，至少我们能有一部分的抗击能力。”

她的果断让顾平安有些意外，他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这个看起来脆弱、会为亲人哭泣的女孩，在关键时刻的决断力超乎了他的想象。

“好，”他点头同意，“那就按你说的办，明天到了纳尔逊曼德拉湾后，先去寻找物资。今晚我们轮流守夜，养足精神，明天必须高度警惕。”

肖雅应了一声，身体向后靠了靠，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你先休息吧，明天白天需要你来开车，后半夜我来守。”

顾平安没有推辞。在这个朝不保夕的环境里，保存体力和轮换休息是生存的准则。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武器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车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黑豹均匀的呼吸声和远处令人不安的风声。

过了许久，就在顾平安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之际，肖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边这个刚刚结识却要共赴远方的同伴听的。

“顾平安...”

“嗯？”顾平安并没有睡沉，只是闭目养神。

“...等我回到家乡，我要给我哥和他朋友立个衣冠冢。”

肖雅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眼眶又微微泛红，但这次没有泪落下，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决心。

黑暗中，顾平安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发出一个低沉却清晰的音节：“好。”

一个最朴素的承诺，承载着两个同样思乡的灵魂在这末世寒夜里最深的慰藉。

黑豹抬头，用它湿润的鼻子蹭了蹭肖雅的手。

车外，夜幕沉沉，危机四伏；车内，两颗漂泊的心却因为共同的“根”和对未来的微弱期盼，在这片绝望的土壤中，悄然连接在了一起。

黎明到来时，他们将带着这份沉重的希望和必须履行的承诺，驶向未知却名为“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