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浮生般若（1/2）

墨河深处漆黑如渊，水流到了这里竟诡异得平静，只有细碎的气泡从河床淤泥中析出，缓缓上升，破灭在幽暗里。苏云薇身着彩羽羽衣，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如一道幽灵般潜入水底。羽衣隔绝了河水的压力与冰冷，让她在这死寂的河底行动自如。

前行不久，一道庞大的黑影便映入眼帘。那是一条黑色蛟龙，正盘旋在一处平坦的石台上沉眠。他的鳞片漆黑如墨玉，边缘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每一片都坚硬如铁，覆盖着庞大的身躯；龙角峥嵘，蜿蜒向上，布满了古老的纹路，透着岁月沉淀的威严；即使在沉睡中，周身也萦绕着一股磅礴的龙威，让周遭的河水都不敢轻易动荡。

而在蛟龙身旁，立着一尊一人多高的神女像，竟是用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在河底微弱的磷光映照下，泛着温润圣洁的光晕。

神女眉眼低垂，睫毛纤长如蝶翼轻颤，鼻梁秀挺，唇瓣微抿，似含着一丝悲悯浅笑，又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仿佛正俯瞰着世间万物的悲欢离合。她身上披着一截极为罕见的披帛，以千年云锦为底，织就缠枝莲与流云纹样，金线银线交织其间，流光溢彩；又以昆仑山顶的晨雾凝炼而成，边缘泛着半透明的朦胧白晕，似触手可及，又似一吹就散。

这云锦与薄雾相融的披帛，历经数万年河水浸泡，非但没有腐朽，反而在幽暗河底流转着莹润光泽，如月光般轻柔飘荡，为神女更添了几分缥缈出尘的圣洁，仿佛下一秒便会携着神女飞升而去。

苏云薇的目光落在神女像脚下，那里堆着一团不起眼的“石头”，表面粗糙，泛着深灰色的钙化痕迹，缝隙里嵌着细碎的泥沙。她心中一动，上前仔细查看，指尖触碰到那“石头”的瞬间，便认出了它的真面目——那竟是一只河蚌的化石。外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坚硬如石，却依旧能看出曾经饱满的轮廓，显然是年岁太过久远，才在岁月的侵蚀下化为了这般模样。想来，这便是桑酒的本体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那沉睡的蛟龙冥夜。此刻，有淡淡的微光从他的眉心溢出，缠绕在周身，形成一圈朦胧的光晕，显然他正沉浸在梦境之中——正是那所谓的般若浮生。

苏云薇心中冷笑，她早已从初凰的记忆中得知，这根本不是什么真实的往事重现，而是冥夜为了逃避自己忘恩负义、纵容妻子作恶的罪责，编造出的自我感动的幻梦。他将自己塑造成深情款款、身不由己的战神，却对自己吃绝户、害恩师之女的行径避而不谈。

更可笑的是，这虚假的梦境还被稷泽和初凰利用，成为了“黎苏苏”成神之路的指明灯，让她在幻境中汲取所谓的“功德”与“感悟”，一步步走向他们预设的轨迹。按照预设，“黎苏苏”本该带着澹台烬与叶冰裳一同进入这幻境，让三人在虚假的往事中完成所谓的“宿命羁绊”，为后续的成神之路铺路。